“是……是！”佐藤连连点头。
“他是不是也带了什么大人物来看病？”
“不……不是大人物。”
佐藤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闪躲。
“小林……小林君特意交代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说……”
“嗯？”贺远匕首一递。
“我说！我说！”
佐藤吓得浑身一抖，再也不敢隐瞒。
“他带了一个乞丐！一个华夏乞丐！”
“那个乞丐左腿严重感染，坏疽了！”
“我本来想截肢，但那乞丐死活不肯，而且他口袋里还有枪……”
佐藤把手术室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老三拒绝麻醉，休克大出血，以及他掉落的枪，最后说出了那个最关键的信息。
“后来那个乞丐大出血，眼看就要死了。”
“是小林中佐！他主动要求输血！”
“他抽了自己的血，输给了那个乞丐！”
“什么？！”
听到这里，贺远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这个细节给震惊到了。
主动输血？
按照情况来看，应该是闫宗文在停车场挟持了小林，逼迫小林带他进去治疗的。
可老三休克后，那傲慢的小林不但没动手，还主动给闫宗文输血？
那这，情况可就更麻烦了。
小林他下了血本，这是在买命！
这是想要收买人心！
贺远眼中的杀意瞬间暴涨。
小林……你这招玩得够狠啊。
既然你这么想把这只耗子变成你的狗……
那我就连人带狗，一起给你端了！
“那个乞丐后来去哪了？”贺远逼问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佐藤哭丧着脸。
“手术做完，小林中佐就带着人走了，连住院手续都没办！”
“他去哪了我是真不敢问啊！”
看着佐藤那副吓破胆的样子，贺远也知道他也吐不出更多东西了。
“算你识相。”
贺远一掌切在佐藤的后颈上，将他打晕过去，随后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翻窗离开。
只是这一次，贺远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小林为了收服老三，竟然做到了这一步，而且从之后老三没有去收获书店附近来看，就算这个老三没有立刻背叛，将北平的情况和盘托出。
这明两人之间，至少也已经达成了某种极其危险的默契。
必须在老三和小林谈妥价钱之前，找到那个藏身之处！
……
次日清晨，便宜坊后院。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湿冷的露气。
贺远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热腾腾的豆汁儿，焦圈，还有两碟精致的小咸菜，轻轻叩响了沈醉的房门。
“兄弟，醒了吗？”
“哎，贺兄？”
房门很快被打开，沈醉显然早就起了，正穿着睡衣捧着一本三国。
见贺远亲自端着早餐过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满满的感动。
“哎呀，贺兄，这种小事让下人做就行了，怎么还劳烦你亲自送来？”
沈醉连忙接过食盒放在桌上，语气中透着一股子亲热。
“这大清早的，真是让你费心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贺远笑着摆了摆手，拉开椅子坐下。
“这豆汁儿是前门外老磁器口的，焦圈也是刚出锅的，趁热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好！好！”
沈醉也不矫情，坐下来便开吃。
几口热乎的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两人闲聊了几句家常，气氛融洽。
吃得差不多了，沈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神色渐渐变得正经起来。
“贺兄，这饭也吃了，有些公事，我还得再多嘴问两句。”
他看着贺远，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
“关于那个兴亚院的会议情报……重庆那边催得可是十万火急啊。”
“局座每天都在问进度，这毕竟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你看……”
“兄弟，放心。”
贺远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语气沉稳而笃定。
“这件事我一直在跟进。”
“那个线人虽然贪，但也知道这情报的时效性。”
“我已经跟他把价钱谈妥了，这两天他正在整理最后的核心文件。”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种级别的机密，想要带出来不容易，得给他点时间。”
“预计也就这两三天的事，保证能让你带着完整的情报回去交差。”
“那就好，我就知道贺兄你办事最靠谱了。”
听到这话，沈醉明显松了口气。
只要情报能到手，那他这次来北平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对了，还有个事。”
沈醉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的盯着贺远。
“鼓楼那边的拨浪鼓摊子……怎么样了？”
“有没有人来接头？”
贺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没有。”
“我和凤婵派了最可靠的兄弟，二十四小时轮班盯着。”
“到现在为止，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这样啊……”
沈醉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看来，何子祯他们真的是……”
“兄弟。”
贺远突然打断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试探。
“我这边刚收到一点风声。”
“听说……那天晚上袭击火车的，几乎全军覆没，尸体都拉回特高课了。”
“但是……”
贺远也紧盯着沈醉的眼睛。
“据说，有一个人活下来了，而且跑了。”
“活下来了？”沈醉眼神一凝。
“对。”
贺远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而且，根据我掌握的一些……不太确定的线索。”
“这个活下来的人，现在的处境很微妙。”
“他受了伤，又没来找我们接头，甚至……”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甚至有迹象表明，他可能已经跟日本人搅和在了一起。”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人真的反了水，投靠了日寇……”
“那兄弟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沈醉也是人精，一听这话，瞬间就明白了贺远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试探重庆的底线，也是在问如果有必要，是不是可以直接灭口。
沈醉沉默了片刻，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贺兄，如果是那样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狠辣。
“局座的命令是，必须查清真相。”
“如果真的有人背叛了党国，投敌卖国……那就抓回来！严刑审讯！”
“哪怕是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碎，也要让他把肚子里的秘密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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