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怎么守？”史岭看了一圈，直接发问。
史兴也环视着，最后眼睛落在院子里的沙发上：
“沙发垫子拿过来，你们就将就着在这上面睡吧，明天一早再放回去，或者垫在膝盖下，不能一直这样跪在地上的啊。”
“这样不好吧？”史刚听着父亲最后一脸的严肃，从不违背父亲意愿的人，第一次发出了反问。
史兴不禁嗤笑：“到后面你就知道了，这才哪到哪？万里长征没迈出第一步呢。”
王梅聪慧，一听史兴这样说，连忙道：
“咱爸说啥你们听着就是了，那咱爸吃过的盐还不是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众人都不再说话，去院子里掀了沙发垫子放在地上，又去柜子里寻了被子过来，史刚、史兴、史飞随便一裹，呆坐着。
后来累了吧，直接倒地就睡。
别说，有沙发垫，虽然舒适度不行，但是还是比地上要舒服几百倍，果然，听人劝吃饱饭。
或许这段时间太累的原因了吧，不上班闹钟也早已取消，一觉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史景赶紧着急忙慌的爬了起来。
跑到东屋，史刚他们已经撤了被子，在垫子上木然的跪坐着。
王梅昨晚在他们东屋的主卧睡的，也是睡眼惺忪的刚刚醒来。
没看到老爸，但是院子里车没了，应该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吧。
这接下来干嘛？几个人都是懵圈状态。
“赶紧弄点吃的去吧，一会儿肯定要忙呢，忙起来饭肯定吃不上。”
史刚他们守着灵，是没法跑出去找吃的，所以首先解决吃饭这第一大难题。再说史景和王梅，都是半清醒状态，不说一下，似乎都不知道干嘛。
闻言，两个人赶紧去了厨房。
厨房真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真不知道老妈去郑城这段时间，老爸是怎么过来的。
锅碗瓢盆胡乱的堆在洗碗盆里，脏兮兮的不说，案板上更是各种盛放东西的塑料袋，地上也尽是灰尘。
脏水倒掉，添了新接的干净水，再挤上多多的洗洁精，一边刷着史景一边流泪。
短短数日老爸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以后的漫长岁月老爸如何是好？
失去老妈那会儿的悲伤已过，毕竟事实要面对，但是看着眼前的狼藉，想想老爸未卜的命运，史景眼泪还是下来了。
“你说咱爸这厨房以后还能进来不？”王梅和史景一样的想法吧，说着话眼泪扑簌簌的朝下掉。
“你们在这呢。”隔壁邻居四婶进了厨房，看到哭泣的姑嫂两个，“这是干啥呢？一早怎么又哭上了？”
说着话，四神一个个拉过来擦着两人的眼泪。
“婶---”史景哭着喊了一嗓子，其他话就没说出口了。
“婶，你看看这。”王梅指着一片狼藉的厨房，“你说我爸以后会如何？这才多久都变成这样了？我妈怎么就那么狠心，撇下我们就走了。”
四婶也忍不住抹着眼泪：
“可不是，多好一个人，怎么就走了呢？原来我恨不得天天来你们家，找你妈玩会儿，这来了没回来，来了一问，还是没回来。巴巴的盼着她回来说话呢，结果...”
话没说完，四婶眼泪也掉了下来，几个人一时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干啥呢这是？”邻居大娘大概听到了厨房动静吧，进来就看到几个哭泣的人，不过瞬间了然：
“行了，都不哭了，哭她也不知道了，赶紧给她好好的送走，才是最大的孝心啊。景儿，出来了，你爸呢？其他人呢？”
大娘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看看门口，围一圈的人，知道后大家都来了。这也看不到主家，不知道什么情况，都没敢进家门呢。”
大娘拉着史景出了厨房，走到了大门口让她看。
“我们应该干啥啊？”史景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茫然的问道。
“大娘是吧？”
王梅他们结婚没太久就去了郑城，所以家里邻居很多不大认识。听着史景喊大娘，弱弱的问道。
“我嫂子，对，咱大娘。”史景一一介绍着。
“大娘、四婶。”王梅拉着两个人的手，亲切的喊道：
“你看平时我妈在家，什么都给我们张罗的好好的，我们回来真的是什么心不用操。这她没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干啥了，也没人告诉我们了。”
说到此，王梅眼泪又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但是还是强硬的憋了回去，抽搭着说：
“大娘、四婶，你们是长辈，我们小辈也什么不懂，你们说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景儿、王梅。”
史景婶子也来了，打着招呼。
大概看到史景和四婶、大娘都出来吧，其他帮忙的奶奶、大娘、婶子、嫂子的也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你看看这没妈的孩子，两人在厨房刷碗准备做饭呢，碗没刷哭的稀里哗啦的。”四婶抹着眼泪，半是心疼半是可怜的娇嗔着。
“不刷，一会儿帮忙的多呢，让他们刷啊。”
“做啥饭呢，去买一点吃得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史景哪里可以出去？这边风俗，重孝的人，不能去别人家的，所以也不能出去买东西吧。
“那个谁，涛子，你去让谁买点吃的给他们，再看看这些帮忙的还有谁没吃，多买点一块吃了。”
史景婶婶终究是主家亲属，直接发话道。
再看看一圈站着的人，又问道：
“你们谁没吃，也说一声，都买了吃了。咱不能饿肚子，也不浪费啊，中午肯定有安排的。”
“有安排有安排，我叔一早和四叔他们都开车去买菜了。”涛子回答道，这是昨晚说好后就通知过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哪一个买菜哪一个垒锅，都安排好了的。
“可以进来忙活了是不？”涛子吩咐完人去买早餐，又问道。“这喇叭还没架上，不知院里啥情况，也不敢轻易的进去。”
四婶直接笑眯眯的闭着眼睛，招招手，示意众人都进来吧。
此时史景才知道，原来讨厌的一大早响起的哀乐，不仅仅是昭示着这家人没了，更是暗示着帮忙的可以进家帮忙。
“来来来，你们几个把喇叭架上，看到没？那里啊。”涛子指着不远处的大树，分着工。
“你们几个，垒火吧，这个抓紧时间啊，不然中午吃不上饭找你们事儿。”涛子又对着其他几个人开着玩笑。
“你们几个，去报丧的，你负责...”涛子拿出一张张罗列好亲属关系和名字的纸，递给各个负责的人。“大家辛苦点，都干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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