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你们要做什么？”
赵升来辰王府宣读焕远帝的口谕，结果南祁还没遵旨，苏靖就直接把他们这些人给骂了一通。
赵升尴尬的笑笑，好声好气的说：“殿下，您先别急。陛下只是让南侍卫进宫一趟。”
苏靖早在上那一封奏折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现在，可是他若始终不迈出这一步，那他就得辜负南祁。
苏靖从榻上站起身，挡在南祁的面前。
“你们谁也不准带他走，父皇若是怪罪，自有本王给你们解释。”
赵升为难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谁不知道陛下迁就这位辰王殿下迁就的厉害，哎，他这是什么苦差事啊！
他强迫自己的脸上挂上一丝讨好的笑容，“殿下，您莫要多想，陛下只是突然想起您的身边还有一位南侍卫，所以想要召进宫问问您的近况。”
苏靖冷哼一声，“问本王的近况？那好，由本王来随你进宫，问他做什么？倒不如直接问本王来的实在。”
赵升悄然看了一眼在苏靖身后的南祁，是长得俊美，可是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让一向温和有礼的辰王殿下如此疾言厉色、咄咄逼人。
赵升实在无法，苏靖丝毫不肯退让，他只得冒着惹焕远帝发怒的风险带苏靖一同进宫。
“儿臣参见父皇。”
乾恩殿如今空荡荡的，宫人都被屏退出去，毕竟这桩事不好看。
至于苏誉，百般推脱个没完，被他臭骂了一顿之后赶回东宫了。
焕远帝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正在行礼的人。然后往他身后望了望，呵，还真是情意不浅啊。
“朕没叫你来，赵升！”
“是儿臣自己非要来的，父皇何必牵连他人。”
在门外候着的赵升听见陛下叫进，吓得浑身一颤，赶紧的整理衣冠，以免殿前失仪更惹焕远帝不快。
他小跑着进殿，却又听见苏靖硬刚的声音，纵然他在御前伺候多年，此时也不禁心中发虚。
他还能好好走出去吗！
苏靖听见声响，转头看向赵升。“赵公公还是出去的好，以免被陛下迁怒。”
说罢就转过头来，目光正对焕远帝，不怕死的添上一句“说起来还是本王的不是。”
这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赵升吓得忙跪下连连请罪。
焕远帝面对大儿子的公然顶撞，烦躁的将手中的奏折一扔，“赵升你出去。”
赵升闻言如蒙大赦，迅速的爬起来跑出殿外。这两位都是爷，他是谁也惹不起啊。
“朕记得朕要见的是他，而不是你。”
面对焕远帝的质问苏靖也不发怵，将自己身上伸出的刺缩了回去。
他走上前，跪坐在焕远帝身边，“父皇容禀，南祁他身子不适，实在是无法面圣。”
焕远帝冷哼一声，身体向椅背一靠，很是不满的看着苏靖。
“你就那么喜欢他？”
苏靖正要张口应是，但焕远帝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也罢，一个暗卫而已，你要是实在喜欢也没关系，就还跟以前一样，留在身边便是。”
“只是有一点，王妃——你必须娶！”
苏靖闻言一下子跪直，语气不卑不亢。“儿臣不娶！”
说完就感觉面前一股劲风袭来，他反射性的闭了闭眼，终是没有等到焕远帝高高举起的巴掌落下。
焕远帝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他身子骨弱，禁不住这一掌。”
强制把气的发抖的手放下，尽量压抑着怒气继续道：“不娶？那你要干什么？一辈子孤身一人吗？”
“儿臣不是孤身一人，他……”
“那个低贱的暗卫会陪着你是也不是！”
“他不低贱！”
这句话苏靖是大声吼出来的，焕远帝被他吼的一愣。这么多年苏靖还是头一次如此反应激烈的顶撞他。
一时无话，苏靖却膝行着向前一步，眼神中充满坚定的与焕远帝对视，无比郑重的一字一句道：“他是儿臣此生挚爱——他不低贱！”
也许是苏靖的反应太过异常，也许是焕远帝第一次见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这般失控。
他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微微发怔，看着面前的孩子。
苏靖心中也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如此顶撞父皇，这是不孝之举。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顶撞下去，他的态度越坚决，才能让父皇知道南祁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才能让父皇放弃想要自己娶妻的想法。
更何况，他既有断袖之癖，又何苦招惹人家姑娘，白白葬送了人家本该平安喜乐的一生！
焕远帝强逼自己平复下来心情，目光落在御案上的一封奏折。
这道折子还是苏靖上的，他伸手拿起，伴随着心中的怒火想要直接扔在苏靖身上。
但是他舍不得。
不禁苦笑，他当年经历了夺嫡之事，是真正的从血海中厮杀出来的。可是他看向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却始终狠不下心。
他叹了口气，说:“你要明白，他是男子。”即便你们长相厮守一辈子，也始终会被世人诟病。
虽然这世间的富贵人家有龙阳之好，豢养男宠的不少，可是苏靖堂堂亲王之尊，为了一个男宠就终身不娶，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苏靖听到焕远帝已然缓和的声音，知道父皇这是显现出妥协之迹了。
他心中一喜，道:“父皇，儿臣知道，儿臣明白。”
“可是父皇，儿臣从小到大除却母妃那次，没有求过你什么。”
“儿臣爱他，他也爱儿臣，这就够了。”
苏靖眼里满怀信任，语气殷切，这些焕远帝都看在眼里。
他收回探寻的目光，心下沉闷。看这样子，自己若是强逼，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无奈的将捏在手中的奏折放回了御案上。
也罢，那个南祁要是真心实意的待他的孩子，纵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行。
“朕可以同意你不娶妻。”
苏靖的脸上瞬间迸发出了笑容，正要谢恩，焕远帝就出言打断了他。
“先别急着高兴。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做好应对阻碍的准备。”
苏靖心中了然，俯身叩首。
“儿臣明白。”
“儿臣谢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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