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拿起放在案几上的信拆开，信中内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漠北王要善若水！
为此，他愿意呈给圣上十朵寒月莲。
圣上无声笑了一下，对顾元晋道：“你也看一下。”
顾元晋看完信道：“只怕这才是漠北王真正的要求。只是，漠北王是怎么认识县主的？”
善若水被漠北王掳去之事尚未在都城传开，顾元晋目前并不知道。
圣上想着魏不绪都公开审讯冯玉菲了，善若水被漠北王掳走一事迟早瞒不住，便也没有瞒顾元晋。
“漠北王想用善若水要挟子寰，将善若水掳到了漠北王城，子寰将善若水救了回来。
具体情形你想知道的话就问平吉。”
顾元晋想了想道：
“如果漠北王提的要求只是要一个中原贵女和亲倒也不是不能答应，可他想要的人偏偏是县主，这就不可能答应。”
圣上道：“这是自然。”
不说魏不绪将善若水视做性命，哪怕魏不绪与善若水关系只一般，圣上也不可能答应。
这关系到朝廷和魏不绪的颜面！
顾元晋又道：
“不过，臣觉得有一点倒是可以与漠北商谈，就是双方于边境设置市场，开展互市贸易。”
圣上想了想：
假若漠北人能吃饱饭、过上比现在好一些的日子，想必南下的野心也没那么大。
于是对顾元晋道：
“你将漠北国师拖在都城与他和谈，条件是双方于边境设置市场，开展互市贸易。
朝廷设立一个专门负责贸易的机构，可以从世家和贵族手中购买部分存粮拿到边境售卖。
也负责一些重要物资的贸易。
至于其他不太重要的日常用品及物资，允许民间商人参与。
另外的事情我有安排。”
顾元晋应了。
顾元晋将平吉公公拉到一边问善若水被掳一事。
当听说是三公主、王冰燕和冯玉菲惹出的祸端，顾元晋联想到前几日王冰燕的暴毙。
怪不得二皇子府未替王冰燕治丧，还关门谢起客来。
顾元晋走后，圣上对平吉公公道：
“你让三宝带着漠北王的这封信去一趟西北军营，告诉子寰王冰燕已死。
至于三公主，我会给他和善若水补偿。
另外，让他想办法弄到寒月莲让善若水配药。”
平吉公公明白圣上说的这个药是增加寿命的药，遂下去吩咐三宝。
……
漠北国师离开皇宫后，想起来之前漠北王与他密谈的内容。
当魏不绪将善若水救走后十几天，漠北王就找了他。
“你去中原都城细细考察一下，看他们国力究竟如何？
考察完后，无论国力强盛与否，你就带着这封信去找中原皇帝和谈。
你只管狮子大开口，看他们底线到底在哪里？
还有你打探一下中原皇帝对魏不绪的态度，看是信任多还是猜疑多。”
国师问漠北王：“假若中原国力强盛，我们该当如何？”
“假若中原国力强盛，中原皇帝又硬气，还信任魏不绪，那我们就休兵止马，利用两国贸易好好发展漠北的经济，以待来日再战。”
剩下的话国师就没问漠北王了。
既然中原国力强盛漠北王都准备来日再战，如果国力不强那肯定更要战。
漠北王又交待国师：
“无论你采取什么手段都要将双方于边境设置市场、开展互市贸易一事谈下来，而且要求中原每年最少要卖给我们一千万吨粮食。
这样，漠北子民才可堪堪果腹。”
国师应了。
他接过漠北王写的信看了道：
“中原人最讲究颜面，你问皇帝要魏夫人，哪怕皇帝心里愿意也不敢答应。”
“中原皇帝答应最好，就算他不答应，也可试探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要不要替你求个中原贵女回来？”
“你咬紧牙关说只要善若水，假若他们主动提出用中原贵女和亲，你便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
漠北王交待完后，国师就来了都城。
他来都城已有好些日子，亲眼见证了中原的繁荣以及蓬勃发展的经济。
国师也打探到了许多关于皇家、世家、魏不绪及善若水的八卦，其中有些可能是真、但更多的则是夸张过了的消息或者假的。
比如：
魏不绪是奴隶出身，自领兵打仗以来从无败绩。
魏不绪是奴隶出身这一点肯定不假，百姓们不敢如此造谣。
但自领兵打仗以来从无败绩这话，国师就不知道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不过对于魏不绪的领兵能力国师深信不疑。
因为他以少胜多将漠北铁骑生生击退。
又比如：
善若水之前与窦张均已定亲，是魏不绪在中原皇帝面前跪了几个时辰才求了中原皇帝给他和善若水赐婚。
然后魏不绪又去窦府跪了几个时辰恳请窦家人的原谅。
这件事当日传得沸沸扬扬，还有许多百姓亲眼见到魏不绪跪在窦府大门前负荆请罪，想必是真的。
不过从这件事国师也分析出了几点：
一是魏不绪对善若水是真心的。
否则堂堂大将军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当众跪下、负荆请罪。
魏不绪这是将恶名、污名全都往他自己身上揽。
如果不是将善若水看得很重，不至如此。
这一点也是国师综合魏不绪亲自去漠北王城救善若水得出来的。
魏不绪亲赴漠北王城救善若水这是将他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二是中原皇帝的确看重魏不绪。
无论中原皇帝出于什么目的，他答应了魏不绪如此无礼的要求就说明他对魏不绪比对别人宽容许多。
三是魏不绪也知道中原皇帝对他宽容，因此才敢如此行事。
还有一条消息国师也不怀疑其真假，那就是善若水研究出治疗瘟疫的方法。
他在漠北王城已见证过善若水医术的厉害。
善若水在没有任何药材的情况下还在漠北王城制造出一场假“瘟疫”。
到现在为止，漠北的太医们都不知道善若水是如何做到的。
听到的其他消息无论是真是假，国师得出一个结论：
魏不绪行事张狂，不按常理行事、不太守规矩，但这只是对其他人。
面对中原皇帝，魏不绪还是挺配合。
而中原皇帝也极其看重他。
能做到这一点，说明魏不绪就不是真正的张狂之人。
那些张狂之举或许是他故意做出来给中原皇帝看的，目的就是让中原皇帝对他少些忌惮。
魏不绪功劳巨大还能如此能屈能伸，说明他不单是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将，他还极其懂谋略。
这样的魏不绪是漠北的劲敌！
只怕有魏不绪在，漠北想要南下的希望渺茫！
而中原皇帝能做到重用魏不绪，也说明他不仅有眼光还有胸襟。
当然也有手段！
否则魏不绪也不可能那样听他话。
收集到这些信息后，国师对于和谈并不抱太大希望。
今日进宫面见中原皇帝果然印证了国师的猜测。
中原皇帝果然心智坚定，对于国师的花言巧语丝毫不为所动，连漠北王的信都没有打开看。
国师暗暗告诫他自己：
接下来行事要更加谨慎，一定不要让中原皇帝发现漠北的真实意图！
当然，也要想办法将开展互市贸易一事谈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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