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班嬉笑打闹，群魔乱舞，四楼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季令姝从办公室回来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复习备考的学生。
有的自己翻书默背，有的凑成小组互相提问，好一副卷王做派。
季令姝只看一眼，就觉得肝疼。
她走进教室，迟疑片刻，拐了个弯，走到一组最后一排：“万煦。”
“姝姐？”万煦从书堆里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了？老师找我吗？”
“不是。”季令姝停住脚步，脸色不算难看，但也跟好不沾边，语气平淡道，“有点事问你。”
“啥事？”
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个消息灵通的万事通，而万煦，正是一班消息最灵通的那个八卦王。
季令姝思索了下，垂眸问他：“我看窦姐脸色有点差，结果不好吗？”
“没有，小医院误诊搞错了。”万煦也的确没辜负季令姝的期望，还真知道不少细节，“窦姐带她妈妈去申市做了检查，就是慢性胃炎，没有癌变。”
季令姝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我们很不好啊。”万煦垮着张脸哀叹，“窦姐一回来就突击检查，好多人拖着没来得及写。要是明天考砸，我们都得完蛋。”
这话一出，季令姝的脸也垮了。
一想到她请假四天攒的练习卷，季令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座位，对同桌的第一句话就是：“答案借我抄抄。”
姜来的视线从错题本上移开，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你不是说要有偶像自觉，以后都不抄作业了吗？”
“命比较重要，大不了我现在退圈。”季令姝把书包放好，翻着文件夹里同桌帮她收纳的卷子，双眼无神，整个人都蔫了。
姜来沉默良久，道：“你可以慢慢写，不着急交。”
“我就是见不得它们空着。”季令姝也知道姜来的性子，没为难她。
她思索两秒，很快确定好了新的打劫对象。
季令姝收拾好课桌，又晃去了一组后排。
见她过来，万煦愣了下，抬头道：“姝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我找他。”她拿着装没写卷子的文件夹，“卷子借我一下，明天还你。”
周映寒停笔抬眸，语气平淡：“今天的卷子交了还没发。”
“那就把发的给我。”季令姝垂着头，回得散漫，“江湖救急啊，你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
两分钟后，季令姝带着搜刮的卷子满载而归。
-
化学七点四十五考完，交完卷子还要上晚自习。
很巧，今天安排的正好是英语，来上课的是一班原本的老师窦月犀。
季令姝去办公室时，窦老师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可一到讲台上，窦月犀便满血复活，对班里同学精准打击，除了黑眼圈稍微重了点，状态跟平时基本没区别。
倒是季令姝，她抬头瞄了下讲课的窦月犀，又想起自己桌洞里的卷子，不免悲从中来，恨由心生。
一份误诊，让窦月犀连夜请假赶回赣省，带老人去申市看病，白白受了一场惊吓，也让她收获了一份试卷大礼包。
无妄之灾，莫过如此。
直到考完回宿舍，季令姝还沉浸在她有十九张破纸要补的悲伤中，周身气压比谭梦圆塌房那天还要低。
宿舍十点五十熄灯，但不会断电。
季令姝点了盏小台灯补作业，两位室友受到感染，纷纷决定熬夜抱个佛脚。
然后她们就看见季令姝把两张数学卷子塞给陆令湘，一脸淡定道：“帮我抄一下答案，过程我等会儿看着补。”
楚省的数学卷子有选择题，但一班老师会要求他们在空白处写过程。
季令姝和数学老师关系差，未免没有这个破规定的原因。
沈相宜怔了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季令姝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露出一个笑，低声道：“沈同学？你不会告密，也不会爆料的对吧？”
台灯的光亮度有限，有种半明半暗的朦胧感。
沈相宜连忙摆了摆手：“当然不会。”
“不会就好。”季令姝又笑了下，收回目光，继续左右开弓，双手并用。
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季令姝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放下笔，解锁去看，是一封新邮件。
季令姝站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查看详情。
内容不长，寥寥数语，却看得季令姝皱了眉。
【姐姐，我的小鱼干被两个坏乌鸦偷走了，饮料里还掉了只虫子，你能借我21块钱吗？我家住在翻斗花园13栋1009号，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姐姐可以送我回家吗？】
季令姝拿着手机，端着水杯站了很久。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陆令湘站起身，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季令姝笑着摇了摇头，“收到一个诈骗短信。”
说着，她单手按着键盘，敲下一行字，遂收起手机，回到桌前继续刷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回了。”
装修温馨，绿意盎然的甜品店里，一个棕发青年靠着柜台，垂眸看着手机。
听到声音，他猛地回头：“老大怎么说？报仇还是要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先买两瓶杀虫剂。”另一人抬起头，面不改色道，“你少惹点事，老大最近很忙，别给人添麻烦。”
“我哪有惹事？你是不是又告我黑状了？”
不等对方回应，外面街道突然骚动起来。
青年皱了下眉，抬脚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同伴叫住：“站住。”
“我去看个热闹……”
话音未落，棕发青年的头就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看什么热闹？你有几条命啊？什么热闹都敢凑？”
几乎是同一时间，斜对面的赌场走出两个穿着西装的东方男人。
其中一人抬眸看向对面的绿色招牌，面露惊讶：“卧槽我眼花了吧？花茗的店什么时候开到这儿来了？”
同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平静道：“早几年就有啊，这家本来就是在幽州注册的，来头神秘着呢。”
“我知道。”青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可这里是五鬼道！谁家好人来五鬼道卖甜点啊？要钱不要命了？”
听到这话，同伴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你不会真的以为花茗是卖甜点的吧？”
“不卖这个卖什么？”
“那我哪知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
“说你白痴。”
两人吵了几句，见旁边有人经过，齐齐收声。
过了会儿，青年又瞄了下招牌上戴着花环的卡通猫，扭头问同伴：“花茗把店开到五鬼道，这是不准备装了？要跟上面汇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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