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从瓜子中抬头，默默地投来了视线。
他没有打断何雨柱的述说。
“有些事情，我们忍过去了，确实海阔天空。”
“但更多的事，忍过去了，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一些小事就是对方的试探，你让步了，那他们的步子就会越跨越大！”
“直到你退无可退，让无可让，最终失去一切！”
何雨柱越说越激动，脸庞因剧烈的抖动而显得有些狰狞。
凡人的劣根性，平凡人为了生存而让步的伟大。
不是为了让某些人得寸进尺的！
“许大茂，你就说，干不干吧。”
说完，何雨柱缓了口气，静静地看着许大茂。
“你不干的话，我自己干。”
许大茂还是没答，他吃完盘里最后一粒花生，问：
“有酒吗？”
“有。”
何雨柱从柜子里取了酒，是供销社最便宜的白水酒。
许大茂接过来，猛地喝了一大口。
喝完，把酒瓶子用力敦在桌子上。
“干！”
“干他丫的！”
“一大爷不倒，家宅不宁！”
从一大爷逼着他娶秦京茹，他心里就憋着一股邪气。
只是没有发泄口，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若不是傻柱引出，以后这股邪气就会慢慢消失，像以前他受过的许多冤枉气一样。
变成普通平凡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今日，此时。
在傻柱话语的引诱下，许大茂坐不住了。
有人邀请，他都不敢干，那他就不是个男人！
他不就跟傻柱这个怂蛋面对秦淮茹一样了吗？！
何雨柱微笑：“好，你出个主意。”
“我也有个主意，跟我爸有关，现在他还没来，咱们先搞一波。”
许大茂都不用思考，端起装酒的碗，又抿了一口，说：“这个我早就有想法了。”
“你知道流氓罪吗？”
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何雨柱。
何雨柱点头：“知道，对妇女同志耍流氓，是要判刑的。”
“踏马的，我们就搞他这点！”
许大茂眼神犀利，看着前方虚无的某点，好像那就是一大爷的所在。
“妈的，上次我就想爆出来，被他挡住话头了，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想安排我娶谁？”
他本来还有些犹豫，觉得一大爷做的事影响不大，他就是不娶秦京茹，对方能怎么样？
然而，娄晓娥的离开，给他敲响了警钟。
一大爷和贾家确实不能对他怎么样，但却可以趁他不在家里的时候，对付他的媳妇孩子。
昨天秦京茹就扇了于海棠一个巴掌，以后他们结婚，秦家姐妹指不定就对她做什么呢！
没准哪天他回到家，就和傻柱一样，发现自己老婆莫名其妙没了。
先前对娄晓娥的离开，许大茂还是看热闹。
想起可能轮到自己身上，就转化成了对一大爷团体深深的忌惮。
这个老东西，不能留！
“怎么搞？”
何雨柱也想到了什么，眼睛发光。
“嘿嘿，简单，你等会，我出去看看。”
许大茂说着，把门打开，探出头。
易家。
一大妈躺到床上，嘴唇干涸，神色淡漠。
“你又给贾家钱了？”
“就给了十块，也是看贾家孤儿寡母的可怜。”
易中海解释：“东旭死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他的老婆孩子，我总不能不管。”
一大妈点点头：“我身上的毛病，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
“这个……”
她脸色发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好像没多久就要死了。
易中海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已经很多天不干活了，不做饭，不洗碗，不洗衣。
甚至连洗澡水都要他来烧好！
易中海要每天从食堂带饭菜回来，给她热好，吃完洗碗。
这样一段日子下来，他的饭票都快不够用。
饭票用完以后呢？
他是不是要在家里给她做饭洗碗，伺候她的生活？
她得的还是绝症，治疗的话，肯定得花不少钱。
要是不小心留个后遗症，他就得伺候她一辈子！
易中海自认为是个深情的人，这时也不免心里诸多揣摩。
他觉得人总要从实际出发，考虑现实的生活。
而不是困在过去的感情里，为了所谓的感情，牺牲自己的下半辈子。
“你不想带我去看？”
一大妈表情没什么变化，望着易中海，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易中海脸上露出点烦闷的表情。
“你身体不好，心脏的毛病加上妇科病，经常要买药，我们现在也没存下多少钱。”
“这不算什么，只是又加个大病，一起去治，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啊。”
“我可听说过，那些开刀的，手术的，好多上去了就没下来的。”
“贾家那边也惨，傻柱不帮扶贾家，加上她家婆婆进了局子，赔了傻柱五百多块，现在是一分钱没有。”
“我总不能看着几个孩子饿死。”
“我是院里的一大爷，全院的人都看着我呢。”
一大妈点点头：“对，你在大院里的名气是很重要的。”
“嗯，你懂就好。”
易中海停了下，说：“放心，等这一阵缓过去了，我一定带你去治。”
一大妈点点头。
“行，我出去有点事，你好好休息。”
易中海说完，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出门去了。
他走了没一会，一大妈有了表情。
她从床上下来，将门小心地打开一条门缝。
就见到院子对面的贾家大门推开，秦淮茹拄着拐杖，偷偷地出来。
她手中的拐杖戳到地上，梆梆地响。
看了眼四下无人，朝着中院方向去了。
中院，大门外，透出半个黑衣身影。
那是易中海衣服的颜色。
一大妈看完，淡定地回来，静静地坐到桌子边。
她没有想到，几天前随口说的有绝症，竟被易中海当真。
本是心里的绝症，被当成了身体的绝症。
她干脆将计就计，想起最近秦淮茹肯定会问老易要钱，不如说自己要看病，把钱留在屋里。
然而，出乎意料。
易中海丝毫不理会她，依旧半夜出去跟秦淮茹约会。
把钱给她，都不愿给自己看病。
绝症啊！
她和老易那么多年的感情，终究一文不值吗？！
一大妈终于绷不住了，低下头，将脸埋入双手之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心中最后的一丝温情，也在这哭泣中，渐渐地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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