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老是问这样的问题？”钟问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你帮我解开了我的疑问，你是个很有用很厉害的人，为什么你总是怀疑自己？”
甘璐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天空。
“你看那群鸟，呼啦啦的从天空飞过，好自由啊。”
钟问寻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蔚蓝的天空上，丝丝浮云。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成群结队的往外走，嬉笑欢乐的气氛却完全感染不到这里阴郁的氛围。
钟问寻眼瞅着这里寻找无望，赶紧带着甘璐离开了这片有高楼的区域。
“会不会学姐压根就没有来罗登城？”
“不会，她临走之前说过，她回家了。我了解她，她说回家，是真的会回来的那种人。也许是她走到家门口，又离开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钟问寻突然转头问身边的甘璐：“小璐，你离家出走的时候，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甘璐想也没有想，直接回答他：“去河边，自杀。”
“当我没问。”
钟问寻自讨没趣，闭嘴坐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城市，一时间有点迷茫。
两人沉默许久，甘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撑着下巴问他：“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还那么年轻，太可惜了。”
听到钟问寻这么说，甘璐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可惜？我却不觉得......如果活着找不到自己的意义和价值，其实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也许，我现在不过是个会行走的尸体罢了。”
甘璐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就像是一滩死水，没有波澜，也没有起伏的语气。
钟问寻转头看着这样的甘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甘璐那空洞的眼神，就像是深渊，她仿佛将自己关在深渊里，不愿出来。
“有时候我也在想，自杀的人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证明她是想清楚后果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前赴后继的救她，让她成为一个笑话。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够选择。”
甘璐这些话语听上去像是埋怨，可是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像是在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钟问寻没有插话，等她说完了这些，他才缓缓开口。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太多了吧。救人的人总觉得，你还没有见过山川大河，没有经过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吃遍美味的食物，觉得年轻的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和美好的未来，何必为了一些小事而放弃未来。”
见甘璐没有再接话，钟问寻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她：“这世间难道真的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
“我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可能生性也有些凉薄，偏偏人要想活得痛快，要假装深情的人。朋友也好，家人也罢，看上去什么都舍不掉却又实际什么都舍得下。这人世间的事，终归不过生死二字，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走，一个人可以活，一群人也可以活。这人世间当真无趣的紧。”
有点起风了，甘璐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她递给钟问寻一只手，将他从台阶上拉起来。
“谢谢你救我，虽然我更希望你不要管我。虽然学姐和我不一样，但我猜测兴许学姐是因为你才不肯回家，好好想想这里有什么地方你们常去，有哪些地方是学姐充满回忆的地方，兴许她就在那里。”
钟问寻将手搭上去，站起来说道：“我也许猜到她在哪里了。但是我希望一旦找到了她，你还能和我延续那个约定。我会带你走，去一个新的地方，但是你也要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坚持下去，而不是自杀。”
甘璐无所谓的摊摊手，算是同意了钟无期的话。
天已经黑了，三三两两的星星点缀在夜空中。罗登城的樱花大道上早已经没有了樱花，茂盛的树叶遮天蔽日。
钟问寻和甘璐举着夜明珠一言不发走了过来。不远处河流沿岸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萤火虫点点微光环绕着她。
“慕雅！”
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之时，钟问寻忍不住冲着那个背影叫出了声。
看着河岸边熟悉的人回过了头，正准备跑开的样子，钟问寻张开翅膀飞过去，一把抓住了她。
“慕雅，为什么要乱跑，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
白慕雅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躲开他的视线小声问道：“找我做什么。”
这听上去明显的气话却一时让钟问寻哑然，他尴尬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慕雅，一直以来我不大懂你们人类的感情是什么样子。前段时间落落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好像有了一些新的思考。”
“哦。”白慕雅似乎并不想理他，重新坐了下来，背对着他。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类什么时候才会无限次想见一个人却不去见。直到另一个人告诉我，是爱而不得。”
莹莹火光绕在他们身边，黑漆漆的树林里。背对着钟问寻的白慕雅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绯红的脸颊，剧烈跳动的心脏，都让她紧张到大脑空白。她将自己的头埋在怀中，小声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找到你，亲口听你说，那天无缘无故的跑开，并且一直躲着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却觉得我心里装着落落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一时间让白慕雅慌乱了。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剧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所以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钟问寻思考了片刻，却小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对慕雅的感情称不上喜欢，但是比起朋友，又好像多那么一点点。
白慕雅的心依旧跳的很快，但是她的心事，却又跌进了谷底。
她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面前的精灵，一时间有一点眩晕。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吧，亦或者是更加深刻的失望。
心脏仿佛快要跳出胸腔，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钟问寻，你哪有那么大的魅力，我不喜欢你。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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