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如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
沉默而压抑。墙外焦土蔓延，
死亡的气息与硝烟味混杂，经久不散。
那道被强行撕裂又仓促堵上的巨大缺口，
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叫门？”
胖子闻言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谁知道墙后面是人是鬼？
万一刚露头就被当成变异体给突突了，
找谁说理去？胖爷我可不想变成筛子。”
“从缺口进去风险同样大。”
老黑冷静分析，
“那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肯定被重点监控，
而且谁也不知道堵在里面的东西结不结实，后面又藏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施施补充道，
目光扫过墙头那些隐约的人影和火力点，
“我们不清楚这里的规矩。
贸然接触，很可能被扣押、盘问，
甚至更糟。
我们的目标和身份都太特殊。”
她指的是追踪神秘女人以及小队成员远超常人的实力，
这在外人看来既是资源也是威胁。
张凡沉默地观察着。
他的目光掠过那道狰狞的缺口，
扫过高墙之上那些警惕的身影，
最后落在墙外那片被反复践踏、
布满陷阱和残骸的死亡地带。
“不从缺口进，也不叫门。”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们找别的地方进去。”
“别的地方？”
猴子疑惑地看向那几乎望不到头的巨墙，
“这墙看起来可不好翻啊凡哥，
而且肯定有巡逻和哨点。”
“不是翻墙。”张凡摇头，
指向巨墙与远处山峦衔接的区域，
“看那里。墙体依山而建，
地势起伏更大，
监控和防御必然相对薄弱。
而且，山体本身就可以提供掩护。”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看到高墙在延伸至一片丘陵地带时，
与山势结合得有些粗糙，
出现了更多的阴影和视觉死角。
虽然风险依旧存在，
但比起正面冲击缺口或者叫门，
确实多了几分隐蔽性。
“还是凡哥脑子好使！”胖子一拍大腿。
“行动要快，趁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张凡下令，“老黑，猴子，前面侦查路线，
避开明显陷阱和哨点。
施施，精神力感知周围能量波动，
优先规避活物和可能的技术探测。
其他人跟上，保持安静。”
命令下达，小队立刻行动。
老黑和猴子如同两道轻烟，
悄无声息地没入下方的焦土和废墟之中，
利用弹坑和残骸作为掩体，
快速向丘陵地带迂回前进。
施施闭目凝神，无形的精神丝线向前蔓延，
构建着前方的能量图谱。
张凡则带着胖子、杨青和嘉嘉紧随其后，
速度不快，却异常谨慎，
每一步都落在前两人确认安全的路径上。
墙外的死亡地带名不虚传。
地面除了焦黑就是破碎的金属和骨骼，
偶尔能看到锈蚀的铁丝网和半埋的地雷（幸好大部分已被触发或失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
他们甚至不得不绕开一小片泛着诡异油彩光芒的洼地，
那显然是某种强腐蚀性液体留下的痕迹。
越是靠近丘陵区域，
地面的巨兽爪印就越是稀疏，
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人类活动的痕迹——隐蔽的观察哨、伪装的火力点、
甚至还有几条疑似巡逻队踩出的小径。
老黑和猴子不时打出手势，
指引后方避开危险。
有一次，猴子猛地蹲下，示意停止。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土堆后，
两个穿着破烂制服、
裹着防尘布的哨兵正靠在一起打盹，
身边放着老旧步枪。
小队屏息凝神，从下风处远远绕开。
施施的额头渗出细汗，低声道：
“墙上有能量反应……很微弱，
像是某种原始的感应装置，
覆盖范围不大，
主要集中在平坦区域和缺口附近。
山区这边很稀疏。”
这是个好消息。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淡下来，
只剩下一丝血红晚霞挂在天边时，
他们抵达了丘陵与高墙的结合部。
这里的墙体明显不如正面那般“厚重”，
更像是将原有的山体稍作切削，
然后堆积了大量建材加固而成，
表面粗糙，
甚至有缝隙和可供攀援的突起。
墙头上也没有看到明显的哨塔或火力点。
“就这里。”张凡选定了一段看起来相对稳固的区域。
墙体高度在这里约有十五米左右，
并非不可逾越。
“老黑，上。”张凡示意。
老黑点头，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
猛地加速前冲，脚踏在粗糙的墙面上，
如同灵猿般借力向上窜去，
动作轻盈迅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几下就接近了墙头。
他谨慎地探头观察片刻，
然后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翻身而上。
紧接着，他垂下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
涂成灰黑色的登山绳。
“快，依次上！”张凡低声道。
猴子第二个上去，动作同样敏捷。
然后是杨青、嘉嘉。胖子看了看那绳子，
又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嘟囔了一句：
“希望这玩意儿结实点……”他抓住绳子，
脚下蹬着墙面，虽然不如前面几人灵巧，
但凭借六阶的力量，倒也稳稳地爬了上去。
张凡和施施断后。
就在张凡准备让施施先上时，
施施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按住太阳穴，
低呼道：“不好！有东西靠近！
速度很快！从墙内来的！
能量反应……很混乱，不是人类！”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墙内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咆哮！
声音的来源，
似乎就在他们头顶墙垛的后面！
刚刚爬上墙头的老黑等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立刻做出了反应！
“准备战斗！”老黑的低喝从上方传来！
张凡瞳孔一缩，不再犹豫，
一把托住施施：“上去！”
同时他自己也抓住绳子，快速攀爬。
就在两人即将到达墙头的瞬间——
轰！
他们旁边一段墙体上的杂物和砖石猛然炸开！
一个黑影咆哮着撞破了脆弱的墙体填充物，
带着漫天灰尘扑了出来！
那是一只外形极其怪异的生物！
它大约有牛犊大小，
身体像是由各种金属零件、橡胶轮胎和腐烂血肉粗暴地缝合而成，
四肢是扭曲的金属义肢，
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头部则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布满尖刺的金属钻头，发出刺耳的嗡鸣！
它显然不是自然造物，
而更像是某种疯狂科技的失败品或者……
被特定改造过的变异体！
这怪物似乎早就潜伏在墙体内部，
此刻被活人的气息激活，直接破墙而出，
那只高速旋转的钻头直直朝着刚刚冒头的施施钻去！
“小心！”张凡怒吼一声，
身在半空，猛地一蹬墙面，
将施施向旁边推开，
同时另一只手瞬间被刺目的雷光包裹，
一拳狠狠砸向那钻头！
轰咔！
雷光爆闪！
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黄昏中传出老远！
那怪物被狂暴的雷霆之力砸得向后翻滚，
钻头上电蛇游走，冒出黑烟，
发出更加愤怒和刺耳的嗡鸣。
而张凡也借力翻上了墙头，
方天画戟已然在手。
墙头上，老黑、胖子等人已经和另外两只从不同方向破墙而出的同类怪物交上了手！
这些怪物防御力惊人，力量极大，
而且毫无痛感，疯狂攻击着一切活物！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胖子一斧头劈在一只怪物身上，
溅起一溜火星，却没能将其劈开，
反而被震得手臂发麻。
“别纠缠！弄出动静了！快走！”
张凡厉声喝道，
一戟荡开再次扑来的钻头怪，
雷光顺着戟身蔓延，再次将其逼退。
他看了一眼墙内。
下方似乎是一条狭窄的巷道，
堆满了垃圾和废弃物，
更远处有零星的灯火和嘈杂的人声，
显然他们已经进入了京市的外围区域，
但绝非安全之地。
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开始从远处响起！
“跳下去！清理落脚点！
向西侧巷子撤退！”张凡下达指令，
同时全力爆发雷霆之力，
刺目的电光暂时笼罩了扑来的三只机械怪物，
将它们逼得连连后退，肢体抽搐。
老黑毫不犹豫，第一个翻身跳下高墙。
下方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叫和重物落地声。
紧接着是猴子、杨青、嘉嘉。
胖子骂骂咧咧地一斧头劈退眼前的怪物，
也跟着跳了下去。
“施施，走！”张凡对施施喊道。
施施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立刻翻身而下。
张凡最后看了一眼那三只冒着黑烟、
挣扎着想再次冲过来的机械怪物，
眼中雷光一闪，没有再纠缠，身形一跃，
跳下了高墙。
身后，只剩下怪物不甘的咆哮和越来越近的警报声。
京市，他们进来了。
但是以一种最糟糕的方式——暴露了行踪，
并且可能惹上了新的麻烦。
脚踩在京市外围冰冷的、满是污秽的地面上，
小队没有丝毫停留，
在老黑和猴子的引领下，
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阴暗狭窄的巷道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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