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京城郊外的法谭寺在一片郁郁葱葱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在寺院的青石小径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身月白色罗裙的楚玉蘅,头戴珠翠步摇,身披轻纱斗篷,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她身旁跟着的丫鬟青竹,梳着双丫髻,机灵可爱。
两人踏入法谭寺,寺内香烟袅袅,诵经声隐隐传来。
楚玉蘅虔诚地在佛像前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一愿家人平安,二愿觅得良人。
丫鬟青竹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拜完佛,楚玉蘅与青竹沿着寺前的小道缓缓下山,山下就是等待的马车。
突然,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只见一群身着粗布麻衣,面目凶恶,手持长刀的山匪气势汹汹地闯入寺中。
寺里的僧人和香客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此起彼伏。
楚玉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青竹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说:“姑娘,这可怎么办?”
楚玉蘅强作镇定,拉着青竹转身就往后山跑去。
两人慌不择路,在山林中越跑越深,待身后的喊叫声渐渐消失,她们才慢慢停下脚步。
楚玉蘅环顾四周,发现根本辨不清方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
就在她们茫然无措时,青竹眼尖,看到路边草丛中有一个人。
两人相互倚靠着偏偏走近,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是一名男子,男子浑身满是伤痕,一身玄色劲装被鲜血染透,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楚玉蘅心中一惊,壮着胆子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发现尚有微弱气息。
青竹有些害怕地说:“小姐,他看着好吓人,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楚玉蘅秀眉微蹙,思索片刻后方道:“他现在重伤昏迷,若我们不管,他必死无疑。”
“可是,我们如今自顾尚且不暇,救了他只会拖累我们。”
青竹仍有些犹豫,她不愿沾染是非。
山中凶险重重,时有野兽吼叫声传来,她只想快快下山,保住自己和自家姑娘的性命,到了山下自有仆人保护她们。
楚玉蘅却已决意救人,山间危险,不好久留,只是她与青竹皆是弱女子,该如何将重伤昏迷的男子移到山下呢?
沉思片刻,楚玉蘅脱下斗篷,铺在地上,与青竹合力将男子移到斗篷上。
两人分别抓住斗篷的一角,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山下走去。
楚玉蘅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平日里的端庄优雅此刻被焦急与疲惫所取代,尽显狼狈。
暮色渐浓,远山的轮廓已模糊成一片黛色,就在视线快要被沉沉夜色吞噬时,远远的,终于有一丝暖黄的亮光从山脚方向传来,微弱却坚定,像黑夜里点亮的一颗星子。
那是山下特意等待她们的马车,车身隐在路边的树影里,唯有车辕边挂着的两盏马灯,将暖光晕染在潮湿的石板路上,驱散了夜的寒凉。
马车旁,几个穿着青衣短打的仆人正来回踱步,时不时踮起脚尖朝山上的方向眺望,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他们已在此等候许久,却久盼不到主仆二人的身影。
看到楚玉蘅和青竹,仆人们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上来。
为首的老管家刘福,看到楚玉蘅身旁重伤的男子,面露惊讶。
“刘叔,这人受了重伤,恐有性命之忧,我们先去最近的医馆。”
刘管家点头应下,又急忙指挥着其他仆人将男子抬上马车。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楚玉蘅用手轻轻稳住男子的身体,生怕马车的晃动会扯动他的伤口。
天色愈发暗沉,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京城郊外的这片土地上。
终于,马车在一家医馆前停下,楚玉蘅率先跳下马车,裙摆随着她急切的动作微微扬起。
几个仆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重伤的男子抬进医馆。
医馆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
一位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老大夫闻声从里屋走出。
他神色凝重地查看了男子的伤势,一边轻轻揭开伤口周围的布条,一边摇头叹气。
楚玉蘅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老大夫站起身,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这位公子伤到了骨头,伤势极重,元气也大伤,如今最好不要再移动半分,必须留在医馆好好调养,否则性命堪忧啊。”
楚玉蘅闻言,心中一紧,“还请大夫务必尽力。”
老大夫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药材和处理伤口的工具。
楚玉蘅回头看向青竹,眼神中满是信任与嘱托:“青竹,你留下照顾这位公子,务必细心些,他若有什么情况,立刻回府告知我。”
青竹乖巧地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小姐放心,青竹一定照顾好他。”
楚玉蘅又走进里屋,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男子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楚玉蘅望着男子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
那人满脸脏污几乎遮住了眉眼,她连他相貌如何都辨不真切。
明明两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曾说过,更不曾清醒的相处过。
可不知为何,楚玉蘅的目光总忍不住往他那边飘,心底像有个极轻极软的声音,在无人时反复呢喃,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楚玉蘅,你要爱他,一定要。
这念头来得突兀又汹涌,让她自己都惊了惊,耳尖悄悄漫上热意,慌忙移开视线,却又在下一秒,忍不住再次望过去。
刘管家提着马灯上前,轻声提醒:“小姐,夜露重了,该上车了。”
楚玉蘅指尖的帕子被攥得发皱,脚步却顿了顿,目光不受控制地又往那道身影扫去——他仍闭着眼,额前脏发遮住眉眼,连呼吸都轻得像要融进夜色里。
“小姐?”刘管家又唤了声,伸手想扶她,楚玉蘅猛地回神,慌忙收回目光,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逼自己压下心底翻涌的异样。
她颔首应了声“知道了”,声音轻得有些发飘。
仆人簇拥着她往马车走去,马灯的暖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车帘被仆人轻轻拉下,隔绝了内外的光影。
马车缓缓启动,楚玉蘅透过车窗,望着医馆的方向,心中满是牵挂。
一路上,马车外的风声呼呼作响,似乎在诉说着这一日的惊险与波折。
楚玉蘅靠在车厢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男子受伤的模样,暗自思忖着究竟是什么人对他下此狠手,而自己又为何鬼使神差地救下他。
回到楚府,府中灯火通明。
楚玉蘅刚踏入府门,母亲柳氏便迎了上来,看到女儿神色疲惫,衣衫还有些凌乱,不禁大惊失色:“蘅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楚玉蘅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母亲莫要担心,今日在法谭寺遇到了些山匪,不过女儿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柳氏心疼地拉着楚玉蘅的手,上下打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可别独自再去那偏远的地方了。”
楚玉蘅应了一声,心中却还惦记着医馆里的男子。
这一夜,楚玉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出她忧虑的神情,她不知道男子的伤势究竟能不能好转,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善举,将会带来怎么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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