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空地上，血腥味尚未散去。齐天笑强压下初次杀人后那复杂翻涌的心绪，目光冰冷地扫过三具尸体。王哥最后那句哀求和他试图同归于尽的疯狂，表明这些人绝非善类，死有余辜。
他蹲下身，开始仔细搜查三具尸体。除了些散碎银钱和干粮，以及王哥怀里那瓶标注“蚀骨”的毒药外，并未找到太多能直接证明身份的东西。显然，这些人行事颇为谨慎。
就在他检查最后那名被扭断脖子的男子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颈动脉，动作微微一顿。
极其微弱，但……似乎还有一丝跳动？
没死透？
齐天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下手极重，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这人生命力倒是顽强，或者说，他下意识里还是留了半分力？毕竟扭断脖子并非他熟悉的杀人方式。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或许……不必急着补刀。
王哥虽然吐露了一些信息，但难免为了活命有所隐瞒或夸大。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家伙，心理防线应该更为脆弱，或许能榨出更多东西，甚至验证王哥所言的真伪。
齐天笑目光闪烁，迅速有了计较。他先是故意弄出些翻找的声响，然后将找到的银钱和毒药瓶塞进自己怀里，制造出搜刮战利品后准备离开的假象。
果然，地上那“尸体”的呼吸似乎紊乱了一丝，眼皮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在装死，或者说，处于一种弥留之际的清醒与模糊之间。
齐天笑停下动作，走到他身边，用还带着一丝稚气，却异常平静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唉，都死了……拿点钱，够买好多糖吃了……得快点回去，不然林叔该担心了……那个叫林皓的，听起来就好吓人，青木城林家……希望阿虎哥哥别再找我了……”
他这番话，刻意塑造了一个贪财、胆小、只想自保的普通孩童形象，将听到“林皓”和“青木城林家”的信息来源，巧妙地推给了“死去的”王哥他们之前的对话，彻底降低对方的戒心。
果然，听到齐天笑这番“天真”的自语，地上那男子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含混的嗬嗬声，似乎想说什么。
齐天笑“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紧张地问：“你……你还没死？”
那男子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视野模糊，只看到那个“吓坏了”的瘦弱孩童站在不远处，似乎不敢靠近。求生的本能和对方人畜无害的外表，让他彻底放下了最后一丝警惕。
“救……救我……”他声音嘶哑微弱，几乎听不清，“钱……都给你……别杀我……”
齐天笑脸上露出“挣扎”和“害怕”的神色：“可……可是你们刚才要杀我……那个王哥还说，要把我卖给青木城的坏人……那个林皓很厉害吗？”
“不……不厉害……只是林家的一个……旁系子弟……仗着家族名头……”男子断断续续地回答，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他……他喜欢搜集特殊体质的人……做研究……或送礼……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除了阿虎，还有别人知道吗？部落里还有人帮你们吗？”齐天笑继续“害怕”地问，慢慢靠近了些。
“没……应该没了……阿虎那小子……也不敢声张……怕他爹知道……”男子气息越来越弱，“商队……‘灰鼠’商队……明天傍晚……在北面小河滩……交接……救……救我……”
他说完这几个关键信息，似乎耗尽了最后力气，眼睛一翻，再次昏死过去，这次气息是真的微不可察了。
齐天笑脸上的“害怕”瞬间消失，恢复了冰冷。
情报到手了。
与王哥所说基本吻合，但更具体——林皓是青木城林家的旁系子弟，有搜集特殊体质的癖好，用于研究或巴结上位者。交接时间是明天傍晚，地点是北面小河滩，“灰鼠”商队。
而且，确认了阿虎是单独行动，部落内部暂时没有其他同谋。
价值榨取完毕。
齐天笑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这些人从事拐卖人口的勾当，不知害了多少人，死不足惜。
他没有再动手补刀，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的生命气息彻底流逝。有时候，等待死亡的过程比死亡本身更痛苦。
片刻之后，确认对方彻底死亡。
齐天笑站在原地，消化着得到的信息。
青木城林家……一个听起来就不小的势力。一个旁系子弟就敢如此行事，其家族作风可想而知。自己被盯上，恐怕后续麻烦不会少。
阿虎……这个祸害，必须尽快解决。但不能贸然动手，需要计划。
还有那个“灰鼠”商队……
他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既然知道了交接时间和地点，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的现场。
他看向三具尸体和周围的打斗痕迹，开始思考如何“毁尸灭迹”。
（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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