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城的初雪已经覆盖了临德大学的每一寸土地,银装素裹的校园在冬日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杨诗琦独自一人走在通往教学楼的小径上,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每一步都在洁白无瑕的雪面上留下深深的足迹,又很快被他身后的寒风轻轻抹平,仿佛在无声地抹去他的存在。
他的身影比一个月前瘦削了许多,曾经笔挺的西装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乌黑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他苍白的额前。
那双曾经盛满自信与傲慢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空洞与疲惫,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世间游荡。
西装的扣子随意地系错了一颗,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衬衫,与他昔日那个精致完美的临德大学风云人物形象判若两人。
自从被警察带走的那天起,杨诗琦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他清晰地记得审讯室里刺眼的白光,马建国那双审视如鹰的眼睛,以及陈邱文翻看证据时冰冷的神情。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被释放后回到杨家,迎接他的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爷爷那失望到极点的眼神。
老爷子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着他父亲轻声说:
“杨家没有这样的子孙。”
杨诗琦记得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杨家三代单传,他是家族唯一的希望,从小被灌输着要与苏家联姻,成为两个庞大商业帝国之间的纽带。
这不仅是一场联姻,更是家族命运的转折点。
而他杨诗琦本该是缔造这辉煌未来的主角。
然而,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掉了。
杨家动用了所有人脉,花了无数个关系,才将他从警局带了出来。
他没有被起诉,也没有被公开定罪,这是杨家最后的体面。
但家族内部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被从杨氏集团的继承人名单中除名,不再参与任何家族决策。
甚至被要求搬出杨家大宅,住进了学校附近一栋不起眼的小别墅里。
曾经那些前呼后拥的朋友如今见到他都避之不及,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致命的瘟疫。
课间休息时,教室里原本喧闹的交谈声会在他走近时戛然而止;
食堂里,当他在某一桌坐下时,周围的座位会迅速空出来;
甚至走在校园小道上,迎面而来的学生也会刻意绕道而行。
杨诗琦感受到了这种无声的排斥,它比任何言语上的指责都要锋利百倍,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
寒风呼啸着掠过树梢,卷起几片被冰霜冻结的枯叶,在杨诗琦脚边打着旋儿。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一个学生堆的小雪人上。
圆滚滚的身体,树枝做的手臂,石子做的眼睛,胡萝卜做的鼻子,还有用树枝弯成的微笑嘴巴。
那是个再平凡不过的雪人,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落魄。
“妈的!”
杨诗琦低吼一声,右脚狠狠踹在雪人身上。
积雪瞬间四散飞溅,雪人的头部滚落在地,胡萝卜鼻子断成两截,树枝手臂四分五裂。
他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这一脚宣泄了他所有的愤怒与不甘。
但很快他的喘息平复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恨有什么用?
愤怒又能改变什么?
家族已经放弃了他,朋友已经疏远了他,甚至那个他追逐多年的苏晚樱也对他避如蛇蝎。
现在的他,不过是个依靠四叔施舍度日的废物罢了。
杨诗琦抬头望向天际,灰白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降下新一场雪。
他想起那个在家族会议上唯一直言为他辩护的长辈。
当所有人都指责他唾弃他时,只有四叔站出来说:
“他还是个孩子,犯了错可以改。”
是四叔说服了老爷子,至少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是四叔动用关系,将他从警局保释出来;是四叔每个月给他零花钱,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
更让杨诗琦感激的是,四叔知道了他喜欢乔禾这个已婚女人后,二话不说就把乔禾的丈夫调去了海外分公司。
这让杨诗琦可以毫无顾忌地“享用”乔禾,不用担心任何麻烦。
每次乔禾在他身下哭泣,试图用相机记录下他的恶行时,他只需要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你老公还在国外,想要他升职加薪,最好乖乖听话。”
这句话总能让乔禾瞬间噤声,眼中闪烁的泪光是他最爱看的风景。
杨诗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乔禾在他身下挣扎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
至少在那一刻他仍然能掌控某个人的命运,而不是被命运掌控。
他摸出手机解锁屏幕,熟悉的通讯录界面映入眼帘。
他的拇指滑动着,很快找到了四叔的号码。
四叔的头像是一张老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四叔站在杨家老宅前,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杨诗琦记得父亲曾说,四叔是杨家最像老爷子的人。
可惜因为早年一场意外,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
现在这个被家族边缘化的四叔,却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杨诗琦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片刻。
他别无选择,他已经被家族断了经济来源,而他的奢侈习惯又让他无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名牌衣物高档餐厅限量跑车,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寒风更加凛冽了,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杨诗琦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裹紧了西装外套,却依然挡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
这种寒冷不只是来自天气,更是来自内心的孤独与绝望。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这座空荡荡的小别墅和四叔时不时的接济。
杨诗琦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部。
他按下了拨号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拨号音。
一声又一声,仿佛在敲击着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他几乎要挂断了。
但就在这时,电话被接通了。
“喂?四叔,我又把零花钱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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