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三十三章 初我照幽冥
血海翻涌，邪影踏浪而立。那张与张灵溪九分相似的面容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空洞与暴戾。心口的石剑嗡鸣作响，每一声都牵动天地震颤。
“终于...醒了...”姮娥痴迷地伸手欲触，却被邪影周身的煞气灼伤指尖。她不怒反笑：“对！就是这样！这才是西王母惧怕的力量！”
邪影缓缓抬眼，目光掠过姮娥，定格在张灵溪身上。没有言语，却有无尽怨毒直接轰入灵台：“为何...封印我...”
张灵溪踉跄后退，斩煞剑自主护主迸发青光。剑光照耀下，邪影心口的石剑显现真容——剑身竟由无数扭曲的符文组成，正是《天师度厄经》缺失的“封魔篇”！
“原来封印你的...是我自己？”他难以置信。
“何止封印！”邪影咆哮，血海随之沸腾，“你斩我三尸，夺我道基，窃占这具肉身三百年！”
纷乱的记忆碎片炸开：三百年前，初代天师张灵溪为证大道，将自身恶念与半数修为封入北溟。却因封印不全，恶念逐渐化作独立存在——正是眼前的“初我”！
姮娥娇笑补刀：“可怜啊张天师。你镇守人间三百年，可知道为何邪祟越斩越多？因为它们皆源自你割舍的‘初我’啊！”
初我抬手虚抓，城中百姓突然抱头哀嚎，缕缕黑气从七窍涌出汇入血海——竟是人心恶念皆成其食粮！突厥大军瞬间倒戈相残，长安顿成人间地狱！
“看见了吗？”初我舒展双臂，“这才是天地本该有的模样！”
张灵溪疾画净心符，金光却如泥牛入海。初我嗤笑：“用我的力量对付我？”反手一挥，血浪化作巨掌将他拍入地底！
废墟中，昆仑镜突然发热。镜面映出明月焦急的脸：“师兄！初我无心无魂，唯有用三生石照见其本源！”
可三生石已碎！急切间，他忽悟经中“万物皆镜”之奥义。引龙脉之气贯入双眼，瞳孔竟化金瞳——自身为镜，照见万物真源！
金瞳所及，初我周身显现无数因果线。最粗那条竟连着自己心口！顺线窥探，惊见真相：初我非是恶念，而是他当年为抗大劫，主动分离的“混沌本源”！
“错了...全都错了...”他喃喃起身，“你不是恶，是我不敢承受的力量...”
初我攻势骤停，空洞眼中首现波澜。姮娥见状急催咒术：“休听蛊惑！他只想再次封印你！”
就在初我再度暴起时，张灵溪做惊人之举——放开所有防御，任血刃贯胸而过！同时双手结印，不是攻击，而是西王母最高治愈术“娲皇补天诀”！
“你...？”初我怔住。伤口处没有鲜血，反而溢出纯净道力，缓缓修复着石剑造成的旧伤。
“回来吧。”张灵溪忍痛微笑，“我们需要完整的力量...应对真正的天地大劫。”
血海忽静，初我周身煞气渐消。姮娥尖叫着扑来：“休想！”却见初我反手一挥，将她震飞百丈：“滚。”
转身凝视张灵溪，初我缓缓拔心口石剑。每出一寸，天地便清明一分。当最后剑尖离体，他化作流光没入张灵溪眉心！
剧痛中，《天师渡厄经》终极篇章豁然开朗！原需斩三尸成仙是谬误，真正大道是“三元归一”——善我、恶我、本我合一，方成混沌道体！
金光冲霄而起，血海退散，百姓苏醒。姮娥挣扎爬起，惊恐地看着脱胎换骨的张灵溪：“混沌体...西王母最惧怕的存在...”
他抬手轻点，姮娥周身月华尽散：“我不杀你。回去告诉幕后之人——”
目光穿透虚空，直抵九天之上某座宫殿：“这场棋，我才刚落子。”
姮娥尖叫着遁走。天地重归平静，唯有怀中昆仑镜传来轻微碎裂声——镜中明月的残魂正在消散！
“师弟！”他急运混沌之力，却无法阻止魂魄溢散。原来明月早与三生石共生，石碎则魂灭！
最后时刻，明月微笑比口型：“北溟...归墟...”
魂光彻底消散，镜面只映出自己痛彻心扉的脸。额间八卦印突然发热，钟馗声若游丝：“小子...去归墟...那里有...”
声音戛然而止。无论如何呼唤，再无回应。
抚过镜中倒影，他忽然愣住——镜中的自己，额间竟有着与初我相同的血色纹路！
混沌道体...真的完全成功了吗？
远在北溟之底，真正的归墟入口缓缓开启。波涛间浮起座石碑，刻着西王母的警示：
“混沌现世，轮回重启。慎之慎之。”
浪花打湿最后一行小字：
“彼归来时，万物终焉。”
（第三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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