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军团被迫退散后，核心区静得可怕。
不是战后的宁静。
而是——
暴风雨前的空洞。
天外城的巨大虚影悬在天幕之上，像一头藏在云后的巨兽，在审视、在计算、在犹豫。
这一刻。
顾长生抱着灰因站在半崩的地层边缘，脚下是被命线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地面。
灰因蜷在他怀里，影体虚弱、影翼垂落，但影尾依然死死缠住顾长生。
影尾缠得比任何时候都紧。
它轻轻说：
“……他们……要……杀你。”
顾长生轻拍它的影背：“我知道。”
灰因抬头，影眸暗灰色深处有一丝可怕的光：
“……如果他们动你……我……会变得很坏。”
顾长生心里一跳：“灰因，你现在不能完全醒——”
灰因轻轻摇头：
“……不醒……你会死。”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段冰冷到血都要凝的震动。
不是声音。
是规则震裂！
所有命外者同时跪倒。
S-17号男人喉咙一紧：
“不好了……这是天外城‘抹杀指令’的前兆！”
S-19号女人脸色惨白：
“天外城……已经不想继续试炼了……”
S-20号少年声音抖得像破碎的弦：
“这是……动用城壁反压的前兆！！！”
顾长生皱眉：“城壁反压？”
三人齐声：
“天外城的一击必杀！！！能抹掉一个世界片段！！！”
灰因影体立刻炸开影刺。
影刺一根根立起，像刺猬炸毛，像王者暴怒。
但这次的怒不是护主。
是——
连灰因自己都压不住的觉醒冲动。
顾长生抓住它：“灰因，不行！”
灰因低吼，影域震荡得像要撕开世界：
“……你会死！！”
顾长生喝道：“你死我也不会活！！你冷静一点！”
灰因影体瞬间一震。
影眸颤了颤。
像被狠狠撞醒。
影尾紧紧缠住顾长生的腰：
“……那……我们……一起……冷静……”
顾长生抱住它：“好。”
天空裂开。
规则文字浮现，如同处决令：
【危险因子 c-0x11】
【影王幼体灰因】
【命外残者群体】
【判定：全部抹杀】
【启动：天外城·城壁反压】
所有命外者脸色瞬间白得像纸。
血痕修士：“这……这不是杀我们……这是要炸掉整个区啊！！！”
魔族幼体哭：“我们……我们都会死吗……”
老人咬牙：“天外城不想收你们，是想连我们一起毁掉！！”
顾长生抬头，紧抱着灰因。
天空之上——
天外城的巨大轮廓开始动。
城壁外的规则层像深海潮水一样往中心压。
压一次。
世界裂一次。
压第二次。
空气碎一次。
压第三次——
地板开始整片下陷，命线开始崩断，试炼区像要被从世界结构中“拔掉”。
灰因影体颤抖得剧烈：
“……不行……要……死……”
顾长生感觉到自己的命线也在震。
第一次——
他被命线反噬。
命线视界里，他看到自己的命痕被规则挤压得不断颤动。
像随时会断。
灰因立刻跪伏在他怀里。
影王人格……
暴动！
影体瞬间变得狰狞，影翼炸开，影刺如同千刃飞舞。
影子变得像一头黑色巨兽要冲出世界。
灰因咬着顾长生肩膀，声音嘶哑：
“……你会死……我……不能……”
“……不能……看你死……”
顾长生抱住它：“灰因，你变成这样会被反噬！”
灰因影体颤抖，却伸出影爪，抓着顾长生的脖颈：
“……我死了……你要活……”
顾长生怒吼：“闭嘴！！我让你死，我就不是顾长生！！！
灰因影体一震。
影翼的暴动顿了半息。
它像在努力恢复一点理智。
顾长生抓住它影头，低声：
“你听我。”
灰因影体抬起影眸，不安、混乱、痛苦，却仍然看着他：
“……听……”
顾长生紧紧抱住它：
“我们两个都不准死。”
影刺一根根放下来。
影翼合了一点。
灰因影尾缠得更紧：
“……你……要活……我陪你活……”
顾长生轻声：“对。”
就在这时——
天外城的第三次城壁反压落下！
整个试炼区地平线像被一脚踩碎。
命线爆裂如雨。
残者当场消失三分之一。
S-17号男人嘶喊：“顾长生！！我们撑不住了！！你快想办法！！！”
S-20号少年大叫：“你快死了！！你命线快断了！！！”
顾长生喷出一口血。
他确实受不了了。
城壁反压不是攻击他个人。
那是摧毁整片空间。
灰因影体立刻扑到他脸侧，影体裂开——
强行觉醒！！！
顾长生大惊：
“灰因！！不准！！！”
灰因轻声，像小兽在垂死挣扎，却又像王者在暴怒挣脱枷锁：
“……不醒……你死……
醒……我死……
但……我要你活……”
顾长生眼睛红了。
他抱住它，紧紧的。
“灰因，听我！！”
灰因影眸颤抖：“……听……”
顾长生咬牙，几乎嘶吼：
“你活着——才是我活着的意义！！
你死了……我顾长生就算活着也是空的！！！”
灰因影体彻底停住了。
影王暴走的气息……
慢慢回收。
影刺落下。
影翼合上。
影雾沉静。
灰因整只影体软软倒进顾长生怀里。
轻轻说：
“……那……我陪你……一起活……”
顾长生抱紧它，像抱住整个世界。
“对。”
下一瞬——
天外城的城壁反压第四次落下！
这是最强的一次。
空气被压成玻璃碎片。
命线像海啸被卷走。
整个试炼区开始崩塌。
命外者们绝望地哭喊。
血痕修士：
“顾兄弟！！你再不出手我们都没！！了！！！——”
S-17号男人：
“你不动，我们全都死在这！！！”
顾长生抬头。
眼睛里的命线视界已模糊，他的命线被压得几乎断裂。
灰因影体发出惊叫：
“……你……要死……”
顾长生轻轻摸它的影头：
“不会。我活着。”
灰因影尾紧紧缠上他脖颈：“……要你……活……”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
未来残影视界……
被他强行拉开！
而他看的不是自己的未来。
不是灰因的未来。
不是残者的未来。
——而是天外城的未来。
他看到天外城的城壁反压将在下一息“力量回震过大”。
那是天外城本不该出现的弱点。
伪未来。
未来偏差。
残影错误。
但只要他愿意——
他可以提前。
顾长生抬起手。
命线视界崩溃成无数红色碎片。
他吐血。
强行抓住那条“天外城未来错误”。
“天外城——”
“未来提前。”
“反压——崩裂。”
他掌心落下。
整个试炼区天幕轰然震动。
天外城的第四次反压……
崩了！！
像巨兽被扯掉一根肋骨般痛苦。
天空裂缝猛烈震动。
规则文字狂闪。
【错误！！】
【错误！！】
【危险因子 c-0x11 干涉天外城反压机制】
【结果：反压失败】
【错误来源：无法解析】
【天外城判断：因子等级超过预期】
【讨论：是否抹杀整个试炼区——】
记录第二行突然卡顿。
像系统崩溃。
所有命外者都愣住。
血痕修士嘴唇发白：“兄弟……你……你刚刚……让天外城反压失败了……？”
S-17号男人呆滞：
“天外城……第四压被你提前打断……？”
S-19号女人喃喃：
“命外者能干涉天外城的未来……这是……天外城的禁忌……”
S-20号少年抖着声音：
“顾长生……你是都市传说级……不，你是灾厄级怪物……”
但顾长生没心情听。
因为他抱着怀里的灰因。
灰因影体轻轻抬头，神色疲惫到极限。
但影尾仍然缠住他。
轻轻：
“……你活着……”
顾长生把它抱得更紧：
“你也活着。”
灰因影体贴在他心口，影刺全收：
“……那……我们……一起活……”
顾长生低声：
“永远一起。”
天外城的天空裂缝仍在抖。
因为它第一次——
被命外者逼退。
更因为它意识到——
顾长生不是危险因子。
而是——
灾级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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