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并非无声,而是所有常理认知内的声音仿佛都被那口蛮横霸道的“麻辣仙气”给噎了回去。
只剩下几声被辣到失声的抽气,和魔元逆冲导致的、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痛苦闷哼。
陆景川掂量着酒葫芦,正心疼着消耗的“百味真元”,琢磨着是现在出手留人,还是等他们再跑远点,自己好有理由“追不上”……
就在他这略显“抠门”的念头转动间。
异变再生!
“孽障!安敢逞凶!给老夫纳命来!”
一声如同九天惊雷炸响、饱含着滔天怒意与凛然正气的怒喝,如同实质的音波攻击,自黑风林上空轰然压下!
声音未落,一道璀璨夺目、仿佛能撕裂一切阴霾与黑暗的金色剑光,已然如同天罚之剑,穿透稀薄的黑雾,带着无与伦比的锋锐与速度,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名正欲引爆阵旗、燃烧精血遁逃的筑基后期魔修头领!
剑光所过之处,残留的魔气如同遇到烈阳的残雪,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响,瞬间溃散!
来人正是收到最高级别求救信号后,将遁速提升到极致、心急如焚赶来的张执事!
他一路神识全开,锁定此地,心中已将最坏的情况预想了无数遍。
此刻终于赶到,神识扫过场中,虽见林凡、苏聆雪等人气息萎靡,重伤在身,但好歹性命无虞,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一半。
而剩下的一半担忧与后怕,瞬间转化为对魔修汹涌澎湃的杀意与怒火!
金丹期修士的含怒一击,其威势何其恐怖?
那筑基后期的魔修头领,本就因陆景川的“麻辣仙气”导致魔元紊乱、神魂受创,实力大打折扣。
此刻面对这如同天外飞来、蕴含着纯粹破魔剑意的金色剑光,更是亡魂大冒!
他怪叫一声,周身残存的魔气疯狂涌动,试图凝结成一面厚重的幽冥骨盾挡在身前。
同时,那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鲜血更是不要钱似的喷向黑色阵旗,只求能稍微阻挡一瞬,为他争取到遁逃的机会!
然而。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咔嚓!
如同热刀切牛油。
那看似坚固的幽冥骨盾在金色剑光面前,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住,便发出一声脆响,瞬间爆碎成漫天飞舞的黑色骨粉!
剑光去势丝毫不减。
“噗嗤!”
血光迸现!
一条包裹在破碎黑袍中、干瘦枯槁、还握着那面鬼影阵旗的手臂,齐肩而断,带着一溜污血,高高飞起!
“啊——!!”
魔修头领发出了凄厉至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夜枭般的惨叫。
断臂之痛钻心刺骨,但更让他恐惧的是那剑光中蕴含的、如同附骨之疽般侵入他体内的纯阳剑气,正在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与魔元!
逃!
必须立刻逃!
什么任务,什么手下,什么幽冥教的荣誉,在生死面前都是狗屁!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甚至连那面珍贵的阵旗都来不及收回。
猛地一咬舌尖,借助剧痛压榨出最后一丝潜力,周身爆开一团浓郁的血色魔雾(混杂着些许辛辣气息),身形化作一道扭曲模糊的血色影子,不惜燃烧本就受损的本源,如同丧家之犬般,向着黑风林最深处、魔气最为浓郁的方向亡命遁去!
速度之快,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了接近金丹初期的水准!
另外两名本就胆气已丧、正欲遁逃的魔修,眼见头领一个照面就被斩断一臂,如同被吓破胆的土拨鼠,更是魂飞天外!
“分头走!”
其中一人嘶哑着喊了一声,两人毫不犹豫,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保命遁术。
一人身化七道真假难辨的幽影,向着不同方向窜去。
另一人则直接融入地面阴影,如同水银泻地,气息瞬间变得微弱难寻。
张执事怒哼一声,声若洪钟:“邪魔外道,还想走?!”
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那一道煌煌金色剑光竟于半空中灵巧一颤,瞬间分化出十数道稍小一些,但依旧锋锐无匹的剑影。
如同拥有灵性般,分作三股。
一股最为凝练的,紧追着那燃烧本源遁逃的魔修头领而去,虽因对方速度爆发未能立刻追上,但那凌厉的剑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锁定其气息,不断消磨其遁光。
另外两股,则分别笼罩向那分化幽影和融入阴影的魔修。
“噗噗噗!”
幻影接连破灭。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自某处阴影中传来,随即一道黑袍身影被迫现形,胸口一道几乎贯穿的剑伤正“滋滋”冒着被剑气净化的黑烟,他踉跄着,却依旧顽强地借助林地复杂环境,最终消失在浓郁的古木之后。
而那名分化幽影的魔修,似乎运气稍好,虽也被剑影绞灭了大半幻身,气息萎靡,但终究是借着同伴吸引火力的瞬间,成功遁走。
张执事眉头微蹙,神识扫过方圆数里,确认再无异样魔气残留,这才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散去了空中盘旋的金色剑影。
他毕竟是刚到,不了解之前具体情况,加之魔修逃遁手段诡异,黑风林环境复杂,能留下一条手臂,重创一人,已是不错的战果。
随着最后一名魔修的遁走和阵旗被毁,残存的“幽影缚灵阵”彻底失去了能量来源。
笼罩此地的稀薄黑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湮灭。
久违的、带着林木清气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重新斑驳地洒落在这片狼藉不堪的林间空地上。
照亮了翻涌的泥土、断裂的古木、腐蚀的地面,以及……那依旧顽强弥漫在空气中、极其醒神、甚至有些呛鼻的浓郁麻辣气息。
这味道与现场惨烈的战斗痕迹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难以言喻的画面感。
张执事按下遁光,身形沉稳地落在空地中央。
他先是神色凝重而急切地快步走到林凡和苏聆雪身边。
蹲下身,伸出两指,分别搭在两人的腕脉之上,精纯温和的金丹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仔细查探他们的伤势。
越是探查,他眉头皱得越紧。
林凡体内经脉受损严重,精血亏损,魔气侵蚀虽不深,但那种阴寒属性极为顽固。
苏聆雪情况稍好,但灵力透支过度,神魂亦有轻微震荡,冰系灵力核心光芒黯淡。
他不敢怠慢,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白玉小瓶。
倒出两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与药香的“生生造化丹”,分别喂入林凡和苏聆雪口中。
并以自身灵力助其化开药力。
随后,他又迅速查看了两名昏迷外门弟子的状况,给他们服下品阶稍低但更为对症的解毒、固元丹药,并以灵力封住他们伤口,阻止魔毒进一步蔓延。
做完这一切,确认四人都已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调理后。
张执事这才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直紧绷如同磐石般的肩背,微微松弛了一些。
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若是宗门寄予厚望的天才弟子和冰莲谷的宝贝疙瘩真在他带队期间出了事……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心头的巨石落地,随之涌上的,便是强烈的好奇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打扰他救治,反而正低着头,一脸肉疼地摇晃着那个朱红色酒葫芦,侧耳倾听着里面所剩无几的液体声响,嘴里似乎还在小声嘀咕着“亏了亏了,这下真亏大发了……”的陆景川身上。
看着陆景川那副与周围惨烈战场格格不入的、仿佛刚被奸商坑了的市井小民模样。
再看看周围这如同被巨型犁耙翻过、又像是被某种狂暴火系法术洗礼过、还残留着浓郁到化不开的、仿佛打翻了全城辣椒铺子才能产生的诡异辛辣气味的战场环境。
回想起刚才神识隐约捕捉到的、那几个魔修狼狈逃窜时,似乎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眼泪鼻涕横流的诡异景象……
张执事那张向来古板严肃、法令纹深重、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其他表情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嘴角也微微扯动。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陆景川是怎么赶到的?他又是用什么方法……把这几个明显修为不弱的幽冥教精锐,搞成那副鬼哭狼嚎、仿佛集体食物中毒般的德行的?
这空气中弥漫的、让他这位金丹修士都隐隐觉得鼻腔发热、灵台有些过于“清醒”的霸道味道,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脑海中翻滚、碰撞。
最终。
所有复杂的情绪——庆幸、后怕、疑惑、震惊、荒诞——都混合在一起。
化作一声极其复杂、意味难明、仿佛饱经沧桑的叹息。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还在心疼酒的陆景川身上。
张了张嘴,那平日里训斥弟子时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的口舌,此刻竟显得有些笨拙。
他似乎想询问伤势,又想质问过程,还想探究那诡异气味的来源……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最终。
所有的问题,都凝聚成一句带着浓浓困惑、三分难以置信、以及七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询问。
这句询问,缓缓地、一字一顿地,从这位以严肃刻板着称的金丹执事口中响起,在这片弥漫着麻辣气息的战后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陆景川……”
“你……你这……”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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