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心的手指还停在那撮湿土上，指尖沾着泥屑。她盯着地面，刚才那一丝嫩芽冒头的动静太轻，像风吹过草尖，但她确信自己没看错。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脑子里“叮”一声，半透明界面弹出来，和手机屏幕一样清楚。她伸手一划，点开那个闪着金边的按钮——【开始直播】。
额前微微发热，一道光从她眉心散开，落在脚边的土地上。地面震动了一下，一张卷轴缓缓铺开，画中正是她跪坐在菜地里的样子，手里还捏着葱根，衣角沾泥，发髻歪斜。
画面古色古香，笔墨流动，像是活的一样。
“成了。”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画卷，声音压得很低，“这玩意儿还真能用。”
系统弹幕立刻跳出来：【直播已开启】
【当前在线人数：87人】
【提示：请宿主进行开场说明以提升留存率】
她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努力挤出个笑：“各位看官好啊，我是颜心心，今天在青竹镇种葱，第一回直播，大家多捧场。”
话音刚落，画面下方飘过几道金光，像是流星划过。
系统提示：【收到打赏x3，灵力注入中……土地反哺生效】
她低头看那片刚埋下葱根的土，原本干巴巴的表层正一点点变深，像是被水浸透，可她根本没浇水。
“有意思。”她喃喃。
手指刚想碰过去，突然听见脑中“啪”一声响，红字弹幕炸出来：【检测到宿主内心吐槽‘这土硬得跟狗系统的嘴一样’，违反文明用语条例，扣人气值10点】
“啥？”她猛地抬头，“你管我怎么想？我又没说出口！”
弹幕冷冰冰滚过：【本系统可读取宿主真实想法，禁止暗骂】
“你还监听我？”她瞪眼，“这不合理！”
弹幕：【规则第四条：思想即言论。再犯将追加处罚】
她咬牙，小声嘀咕：“那你就是个黑心平台，剥削主播还得管脑子。”
弹幕立刻刷新：【毒舌内容自动转化，观众留存率上升至41%】
【新观众+5】
她愣住：“等等，我骂你还能涨粉？”
弹幕不动了。
她反应过来，嘴角一扬，干脆对着空气说：“看来只要我说得够狠，你们就爱看？行啊，那我奉陪。”
她转向画卷，语气一转：“刚才有人说我种的是烂草，说我白费力气。我现在告诉你们，这片地马上就要长出东西来，到时候别说是你们没见过，整个大周都没人见过这么好的葱。”
她说完，顿了顿。
画面里，土壤又动了一下。
不是风，也不是错觉。那层浮土裂开一条细缝，一点绿意顶了出来，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但确实在往上钻。
她屏住呼吸，没动。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更新：30%】
【生长加速生效中】
“三十了？”她眼睛亮了一下，又立刻压住情绪，“这才刚开始，不急。”
她伸手把画卷四角用石块压住，怕风刮走。刚做完这个动作，一缕阳光斜照过来，正好打在画面上，整幅卷轴忽然泛起一层金纹，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
【直播热度上升，观众突破200人】
【打赏频率提升】
她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变化。温度升高了一点，湿度也更均匀。原本板结的土块开始松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底下翻耕。
“原来打赏真有用。”她低声说，“不是骗人的。”
她想起系统能换肥料，但现在人气值刚被扣了10点，不够兑换。她得想办法多留人。
于是她又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个姑娘家，没爹没娘，没人帮衬，凭什么能种出好东西？我告诉你们，凭的是我不认命。”
她说着，手指轻轻划过那道裂缝。
绿芽微微晃了晃，像是回应她。
“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疯了。可我要是不干这一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种点粗粮，嫁个人，生几个娃，老死在这破村子里。”
她冷笑一声：“我不甘心。我以前在另一个地方，被人泼脏水，被同行踩着上位。现在我来了这儿，谁也别想再把我按在地上。”
画面静了一瞬。
随即，金色流光接连闪过，像是有人在疯狂打赏。
系统提示：【观众情绪共鸣强烈，打赏峰值出现】
【灵力注入量提升50%】
她低头看地，那根绿芽已经长高了一小截，颜色也更深了。周围的土缝里，又有两个点开始颤动，应该是其他葱根也要发芽了。
“好家伙。”她笑了，“你们还挺懂我？”
她正说着，忽然感觉脑子里一震，弹幕又跳出来：【警告：检测到敌意窥探信号，来源不明】
【建议宿主缩短直播时间或转移位置】
她笑容收住：“谁在看我？”
弹幕不答。
她环顾四周，菜地安静，远处鸡叫几声，风穿过田埂，什么都没有。
可她知道，刚才那股被盯上的感觉是真的。
“到底是谁？”她心里问。
弹幕沉默。
她咬唇，没再追问。这种事系统不会明说，但它既然提醒了，就一定有问题。
她决定继续播。
“刚才那句话，我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她重新看向画卷，“我不指望谁帮我，也不指望谁理解我。我就做一件事——把这几根葱种活，种好，让所有说我做不到的人闭嘴。”
她说完，舀起旁边陶罐里的水，慢慢浇在那几处鼓动的土包上。
水渗进去，土地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吸收得特别快。
绿芽又长了一点，几乎要破出土面。
她盯着它，一句话没说。
太阳慢慢西移，影子拉长，她的膝盖开始发麻，但她没动。
打赏还在持续，热度稳定在三百人左右。有些人开始留言，虽然她看不见具体内容，但系统会总结反馈：【观众认为宿主真实、敢说、有拼劲】
【期待值上升】
她忽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虽然这里没人看得见直播，但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人在看她，在支持她。
这就够了。
她低声说：“你们可得撑住啊……我能不能翻身，全靠你们了。”
她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胡萝卜玉簪，指尖微凉。
然后她抬起手，轻轻抚过画卷边缘。
画中的她，也在动。
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一个在现实里守着泥土，一个在画中等待奇迹。
天色渐暗，风凉了下来。
她依旧坐着，眼睛没离开那片地。
突然，最中间那根绿芽剧烈抖了一下，顶端裂开一道细缝，嫩叶展开的瞬间，一丝极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她闻到了。
很轻，但很清晰——是葱的味道，新鲜的，带着辛辣的冲劲。
她呼吸一滞。
就是这个味。
她赌对了。
她张嘴想说话，可就在这时，弹幕猛地刷出一行血红字：【侦测到杀气逼近，距离五十步】
【直播信号受干扰，建议立即中断】
她浑身一僵。
没回头。
手慢慢摸向腰后藏着的短锄。
脚步声没有，气息也没有，可那股压迫感越来越近。
她盯着那株刚展叶的葱苗，嘴唇动了动。
下一秒，她猛地抓起一把土，狠狠砸向画卷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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