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阳光有些刺眼,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梅子溪眨了眨眼,视线终于聚焦在床边那张苍白却无比清晰的脸上。阿鬼。他醒了。真的醒了。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疼痛的抽气,和瞬间模糊了视线的水光。
阿鬼坐在轮椅上,身体明显还很虚弱,连抬手似乎都费劲,但他的眼神却像淬过火的刀锋,割开了梅子溪所有伪装的坚强,直直看到那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灵魂深处。
“你……醒了。”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梅子溪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样,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想问黑匣子……但浑身的剧痛和极度的心神消耗让她一时发不出连贯的声音。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赵组长走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在梅子溪和阿鬼之间扫过,最终落在梅子溪脸上。
“醒了就好。”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车祸很严重,司机当场死亡。你能活下来,算你命大。”
梅子溪心中一沉,为那个沉默的接应者感到难过,也意识到自己处境依旧危险。
“东西呢?”她哑着嗓子问,最关心的是那个用命换来的黑匣子。
赵组长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沉默了片刻才道:“黑匣子在我们手里,已经由技术部门紧急破解。里面的东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惊人。”
他的语气里,没有拿到关键证据的兴奋,反而透着一股沉重的压力。
“涉及到了更高层面?”梅子溪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赵组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和阿鬼:“余守仁不仅仅是一个商会会长,他是一张巨大黑网在本地的话事人。黑匣子里的指令记录、资金往来、甚至一些……敏感的情报交易,牵扯出的名单和事件,已经超出了普通经济犯罪的范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上面下了死命令,案件必须严格控制在有限范围内审理,避免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某些……过于敏感的内容,需要做技术处理。”
“技术处理?”梅子溪的心瞬间冷了下去,一股怒火夹杂着失望直冲头顶,“意思是掩盖?为了所谓的‘稳定’,放过那些更大的蛀虫?”
“这是命令!”赵组长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但很快又泄了气,抹了把脸,显得疲惫不堪,“我也只是执行者。梅小姐,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彻底掀翻桌子,代价可能是谁都承受不起的动荡。”
“所以阿鬼、老陈皮、海爷他们流的血,就白流了?”梅子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阿鬼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没受伤的右手。他的手冰凉,没什么力气,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奇异地让她沸腾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看向赵组长,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赵组长,直接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们这两个‘麻烦’?”
赵组长避开了阿鬼的目光,似乎对这个刚刚苏醒、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男人有些忌惮。
“鉴于你们在案件中的关键作用和……掌握的某些可能引发误读的信息,”赵组长斟酌着词句,“上面决定,对你们实施‘保护性安置’。在案件彻底了结、风头过去之前,你们需要在一个绝对安全、与外界隔绝的地方生活。当然,生活待遇和安全保障会是最好的。”
软禁。说得再好听,也是软禁。用优渥的囚笼,换取他们的沉默。
梅子溪看向阿鬼,阿鬼也正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交汇间,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决定。
绝不妥协。
“如果我们拒绝呢?”梅子溪冷冷地问。
赵组长的脸色沉了下来:“梅小姐,我希望你认清现实。这不是请求,是决定。为了大局……”
“赵组长,”阿鬼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你腰侧口袋里,那张折叠的便签纸,能给我看看吗?”
赵组长猛地一愣,手下意识按向自己的口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里甚至掠过一丝惊骇!他口袋里确实有一张刚刚收到的、来自更上级的密令便签!阿鬼怎么知道?他甚至刚苏醒不久,几乎没离开过病房!
“你……”赵组长的声音有些发干。
“便签的右下角,应该有一个不起眼的、类似飞鸟的暗记吧?”阿鬼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那是‘信天翁’紧急联络渠道的标识之一。她既然能把消息送到你手里,说明你……或者你背后能决定这件事的人,并非铁板一块,对么?”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梅子溪也震惊地看着阿鬼。他昏迷期间,竟然对局势了解得如此之深?连伊莎贝尔(信天翁)和赵组长这边可能的内部博弈都清楚?
赵组长的手死死按着口袋,指节发白,死死盯着阿鬼,眼神变幻不定,惊疑、审视、权衡……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挫败和……奇异的放松,“看来,‘上面’关于如何处理你们的争论,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
他没有拿出那张便签,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阿鬼说对了。官方内部对于如何处置他们和那些爆炸性证据,存在分歧。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阿鬼不再看他,目光转向窗外明媚却冰冷的阳光,“第一,我和梅子溪必须在一起,且行动自由不能受到非必要的限制。第二,案件审理必须公开、公正,该得到审判的人,一个都不能少。第三,星火印由梅子溪继续保管,这是苏老的遗命,也是商会未来能否真正新生的关键。”
他每说一条,赵组长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这不可能!”赵组长断然道,“你们的自由和案件的审理范围,不是我能决定的!星火印更是……”
“赵组长,”梅子溪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请转告能做决定的人:星火已经点燃,就绝不会轻易熄灭。妥协和掩盖换不来真正的稳定,只会酝酿更大的灾难。如果某些人觉得我们和证据是麻烦,想让我们‘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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