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荆棘划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肤,留下火辣辣的刺痛。她不敢停,甚至不敢大口喘息,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彻底放亮,雨势渐小,变成了冰冷的雨丝。她终于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山林边缘,眼前是一条通往城区的偏僻公路。车辆稀少。
她瘫坐在湿漉漉的路基旁,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泥泞,狼狈得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紧贴身体的笔记、照片、龙头棍和木盒,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她存在和挣扎的东西。
不能在这里停留。她挣扎着起身,试图拦车,但过往的车辆看到她这副模样,要么加速离开,要么警惕地绕行。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一辆破旧的、车身上还贴着某超市配送广告的小货车,慢悠悠地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司机是个四十多岁、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她:“大妹子,你这是……掉沟里了?需要帮忙吗?”
梅子溪心中警铃微作,但看着对方朴实的眼神和这辆毫无威胁的小货车,她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疲惫而感激的笑容:“大哥,我……我遇到点麻烦,能捎我一段进城吗?到地方我给钱。”
司机打量了她几眼,似乎觉得她不像坏人,点了点头:“上来吧,顺路。钱不钱的就算了,看你这模样怪不容易的。”
梅子溪千恩万谢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和蔬菜混合的味道。
货车重新启动,向着城区方向驶去。梅子溪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但依旧警惕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司机和后方。
司机似乎是个话痨,一边开车一边絮叨着生活的不易,菜价的起伏。梅子溪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记忆中的那个地址和名字上——南华路十七号,“老陈皮”。
南华路是条老街,靠近旧码头,鱼龙混杂。这个“老陈皮”,是父亲当年的旧部?他会相信她吗?他能对抗得了余守仁吗?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盘旋。
车子驶入城区,周围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梅子溪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脱离了西山的直接威胁。
然而,就在小货车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时,梅子溪无意中瞥了一眼后视镜,心脏猛地一沉!
一辆黑色的、没有挂牌照的轿车,如同幽灵般,隔着几辆车,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那车型……和之前在大学城跟踪她的那辆很像!
他们还是追上来了!是怎么找到的?是这辆小货车被盯上了,还是对方有更先进的追踪手段?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她不能连累这个好心的司机!
“大哥,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我就在那儿下。”梅子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司机愣了一下:“啊?这还没到市中心呢……”
“没关系,我有点急事,就在那儿下。”梅子溪坚持道,手已经悄悄摸向了门把手。
绿灯亮起,小货车缓缓启动。到了路口,司机依言靠边停车。
“谢谢您,大哥!”梅子溪快速道谢,塞了一张之前藏在鞋底的、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在座位上,不等司机拒绝,立刻推开门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路边一条人头攒动的小商品街!
她利用密集的人流作为掩护,快速穿梭,不断变换方向,试图甩掉尾巴。她能感觉到,那辆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有人下车追了进来!
小商品街喧闹无比,叫卖声、音乐声、人声鼎沸。梅子溪像一尾滑溜的鱼,在缝隙中穿行。她看到一个卖廉价女装的摊位,顺手抓起一件宽大的印花外套和一条围巾,将钱扔给愕然的摊主,边跑边将湿透的外套换下,用围巾包住头脸。
她不敢回头,拼命向前跑。必须尽快赶到南华路!
穿过小商品街,又钻过几条七拐八绕的巷子,她终于看到了那块斑驳的路牌——南华路。
这是一条弥漫着海腥味和潮湿气息的老街,路面狭窄,两旁是低矮老旧的骑楼,店铺多是渔具行、干货铺和廉价的旅馆。行人步履匆匆,神色漠然。
十七号……她沿着门牌号寻找。最终,在一个堆满废弃轮胎和破渔网的死胡同尽头,她看到了一扇歪歪斜斜、漆皮剥落的木门,门牌上模糊地写着“南华路17号”。门边挂着一个不起眼的、用贝壳串成的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这里?梅子溪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这地方看起来太过破败和……不起眼。
但此刻她没有别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又用力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一个苍老而沙哑、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不耐烦地吼道:“谁啊?敲什么敲!还没到开工时候!”
梅子溪一愣,开工?她犹豫了一下,对着门缝压低声音道:“我找……老陈皮。”
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木门“吱呀”一声,拉开一道缝隙。一只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从门缝里打量着外面裹着头巾、形象狼狈的梅子溪。
“你谁啊?找错地方了!”那声音带着明显的驱赶意味,作势就要关门。
梅子溪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将那个黄花梨木盒掏出来,凑到门缝前:“是……是鬼车让我来的!他让我把这个交给老陈皮!”
听到“鬼车”两个字,门内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收缩!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梅子溪手中的木盒,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片刻的死寂。
然后,木门被猛地拉开!
门内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矮小、穿着油腻工装裤的老头,头发花白杂乱,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老人斑,一双手粗糙得如同树皮。但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得像鹰,紧紧盯着梅子溪,以及她手中的木盒。
他的目光在木盒的云纹锁扣上停留了许久,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进……进来!”老陈皮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沙哑,一把将梅子溪拉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插上沉重的门闩。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鱼腥、机油和烟草混合的古怪气味。空间狭小拥挤,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金属零件、渔网线和工具,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一张行军床。
老陈皮转过身,不再看那木盒,而是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梅子溪,那眼神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阿鬼……他还活着?”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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