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凌姝刚踏进小院，就看见沈慕言的安保团队在胡同口装监控 —— 黑色的摄像头藏在木香花丛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昨晚我让人查了，那道身影是星辉旧部的跟班，没敢靠近小院，就是来摸清地址的。” 沈慕言递给她一份监控安装清单，“前后门各装了两个，厨房窗户也加了红外感应，只要有人靠近，安保室就能收到警报。”
凌姝捏着清单，指尖的凉意渐渐散去。她抬头看向院中央的海棠树，晨露顺着枝桠滴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水花 —— 有这些防护，至少能安心筹备预约的事了。苏晴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进来，屏幕上是 “知味小馆” 的预约方案：“我跟编辑商量过了，首波就放 10 个名额，每次接待 8 人，留 2 个备用，万一有人临时取消还能补位。”
“菜品定了吗？” 凌姝凑过去看，屏幕上列着五道菜：软玉羹、凌家五香卤牛肉、南宋蟹酿橙、古法酱萝卜、桂花糖粥。“软玉羹和卤牛肉是招牌，必须有；蟹酿橙是《山家清供》里的古菜，我查了古籍，复原起来不难；酱萝卜解腻，桂花糖粥是太奶奶的拿手菜，收尾正好。” 苏晴指着 “人均 688 元” 的字样，“这个价格是按食材成本算的 —— 兰州百合、湘莲都是溯源过的，牛腱子要选带三重筋的，加上人工和场地，不算贵，粉丝应该能接受。”
凌姝点点头，指尖在 “桂花糖粥” 上轻轻划了一下 —— 太奶奶煮粥时总说 “糖要后放，火要小，不然粥会糊底”，这次一定要按老法子来，让客人尝到当年的味道。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凌家膳堂残谱》，翻到 “蟹酿橙” 那一页：“这个得加个备注，橙子要选赣南脐橙，皮薄肉甜，才能酿出清香，别用普通橙子，味道差太远。”
接下来的三天，凌姝和苏晴忙着拍预约宣传图 —— 她在老灶上炖卤牛肉，铜勺舀起浓稠的卤汁，油亮的肉色衬着青瓷盘；软玉羹盛在仿宋青瓷碗里，奶白色的羹汤浮着一层细胶，百合瓣像半透明的玉粒；蟹酿橙蒸好后，橙香混着蟹肉的鲜，隔着屏幕都像能飘出来。苏晴把照片拼成九宫格，配文写：“知味小馆首波预约即将开启 —— 寻南宋古味，品胡同烟火，8 个席位，等懂的人来。”
预约定在周五晚上八点开启。七点五十九分，凌姝坐在工作室的电脑前，手心攥得发紧，传家铜勺放在手边，像是能给她底气。苏晴刷新着 “知味凌姝” 的账号后台，评论区已经炸开了：“蹲了三天了！终于要放预约了！”“姝姐一定要让我抢到啊，我外婆当年吃过凌家卤牛肉！”“软玉羹看着太馋了，求中！”
八点一到，苏晴点击 “发布预约链接” 的瞬间，后台的消息提示音就没停过。“刷新！快刷新！” 苏晴喊着，凌姝的鼠标刚点进预约页面，就看见 “剩余名额：7” 的字样 —— 才两秒，就抢没了 3 个？她手指发颤地填信息，刚选好 “周六中午” 的时段，页面突然弹出 “名额已抢完” 的提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 “08:00:30”。
“没了？才 30 秒？” 凌姝愣住了，苏晴盯着后台数据，声音都在抖：“不仅没了，后台还崩了！好多人发私信说没抢到，还有人问什么时候放第二波！” 她念着预约成功的名单，突然拔高声音：“姝姝！沈慕言抢到了！备注写‘带一位朋友，支持凌家膳心’！还有张叔 —— 就是那个退休的老戏骨张鹤年！他备注‘想尝尝和当年凌家膳堂一样的卤牛肉’！”
凌姝凑过去看名单，心脏砰砰直跳 —— 除了沈慕言和张叔，还有京大美食系的李教授，备注 “研究古菜复原，想交流技法”；有个网名叫 “老茶客” 的，留的电话很眼熟，她想了半天才记起，是胡同里开茶馆的刘叔；还有三个陌生名字，备注里都写着 “关注姝姐很久，想尝古菜”。
“张鹤年老师怎么会来？” 凌姝有些懵，苏晴笑着点开私信：“你看！他昨天就发私信了，说小时候在凌家膳堂吃过卤牛肉，后来膳堂关了就再也没尝到，看到你复原古菜，特意等着抢预约。” 正说着，张叔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苍老的声音带着激动：“凌丫头，我可算抢到了！当年我跟着我爹去凌家膳堂，你太奶奶总多给我切一块卤牛肉，说‘小孩子长身体’，这次可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凌姝握着电话，眼眶突然发热：“张叔您放心，我肯定按老法子做，保证有当年的味。” 挂了电话，李教授的私信也来了，附了一篇他写的《宋代饮食文化研究》，末尾写：“试营业当天想跟你聊聊软玉羹的养生理念，说不定能帮你补充到书里。”
苏晴把预约名单整理成表格，打印出来递给凌姝：“你看，这 10 个名额里，有老食客，有研究者，还有普通粉丝，多好。” 凌姝捏着表格，指尖划过 “知味小馆” 的字样，突然想起太奶奶的话 ——“膳堂不是卖菜的地方，是让人记起家的地方”。她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把工作室的玻璃染成暖红色，传家铜勺在桌上泛着光，心里又酸又甜：“这是凌家膳堂之后，第一次有属于我的‘食肆’。”
“别光顾着感慨了！” 苏晴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好多没抢到的粉丝在私信里求加更，我得跟他们说第二波预约要等试营业之后；另外，食材得提前准备，牛腱子要跟杨老板订最新鲜的，橙子得联系赣南的农户发过来，可不能出岔子。”
凌姝点点头，拿出手机给杨老板发消息：“杨哥，要 10 斤带三重筋的牛腱子，现宰的，麻烦帮我留着。” 杨老板秒回：“放心！给你留最好的，等你试营业，我还想去看看呢！” 她又翻出农户的联系方式，订了 20 个赣南脐橙，特意备注 “要带叶的，新鲜点”。
忙到傍晚，凌姝刚想收拾东西回小院，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试营业当天别用后院的枣木柴，有人动过手脚。” 没有署名，号码也是虚拟号。她心里一紧，立刻给沈慕言打电话 —— 那堆枣木柴是周大爷留的，怎么会有人动过手脚？是星辉的人还没放弃，还是其他同行搞鬼？
沈慕言让她别慌，说会立刻让人去检查枣木柴：“不管是谁发的，先查清楚再说。试营业前我会让安保团队把小院里的东西都检查一遍，食材、柴火、餐具，一样都不能漏。” 挂了电话，凌姝看着短信内容，手指微微发颤 —— 首波预约的热度让她看到了希望，可这条匿名短信，又把隐藏的危险拉回眼前。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起太奶奶说过的话：“做膳堂，总有顺境逆境，只要守住‘膳心’，就不怕走不下去。” 凌姝深吸一口气，把短信截图保存好 —— 不管试营业当天会遇到什么，她都要做好每一道菜，不辜负那些抢着预约的食客，更不辜负凌家的传承。而此刻，小院里的海棠树，正悄悄冒出一点嫩绿的新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烟火气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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