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的脚步声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敲出“噔噔”的脆响，他刚从宋惠美家回来，提亲的事定在了下月初，刘建河拍着胸脯说一切有他操办，那股子爽朗劲儿，让王白心里熨帖得很。可一进院门，他脸上的笑意就敛了去，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脚步不偏不倚，直奔前院的阎家。
阎埠贵正蹲在门槛上，就着晚霞给报纸卷烟丝。他这几天眼皮总跳，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王白拿走那一千块钱后，他就像丢了魂，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琢磨着怎么能把损失捞回来。听见这阵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王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手里的卷烟直接掉在地上。
“小……小白？”阎埠贵的声音发颤，像被冻住的舌头在打转，“这……这刚从对象家回来？事……事定了？”他想挤出点笑，可嘴角僵得像抹了胶水，怎么也扯不动。
王白没接他的话茬，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僵。“定了。”
王白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就是我那刘叔说了，明天晚上来你家吃饭，说要感谢一下你这些年对我的‘照拂’。”
他特意把“照拂”两个字咬得很重，像在嚼一块带刺的骨头。
“你……你准备好饭菜，”王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记得别丢我的脸。”
说完，他转身就走，军绿色的工装裤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没再看阎埠贵一眼。
阎埠贵僵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过。刘建河要来？来他家吃饭？还要“感谢”他？这……这是唱的哪出？
他还没回过神，屋里就传来杨瑞华杀猪似的嚎哭声：“你看看啊！你看看啊！这是赶尽杀绝啊！”
杨瑞华不知什么时候扒着门框看了半天，王白的话像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心上。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千块啊！刚被他刮走一千块！现在又要上门来剜肉！这是钝刀子割肉啊！弄不死你，也要疼死你啊！”
她越哭越伤心，声音尖利得能穿透屋顶，引得隔壁几家都扒着门缝往外看。“他明知道咱们家现在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还故意让大校来吃饭！这不是打秋风是什么？这是拿大校当幌子，往死里榨咱们啊！”
杨瑞华太了解王白了——这小子现在手里攥着他们克扣他的把柄，知道他们不敢得罪，这是变着法儿地报复！一顿饭看似小事，可招待大校，能是窝窝头就咸菜吗？起码得有肉有鱼，还得有酒！这一顿下来，少说也得十几块，够他们家半个月的嚼用了！
阎埠贵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猛地跺了跺脚，低吼道：“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杨瑞华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凶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要把家底掏空了招待他们？咱们还过不过了？到处都得花钱啊”
“你懂个屁！”阎埠贵蹲下身，凑近她，压低声音，眼睛里却闪着精明的光，“你以为刘建河是什么人？解放军大校！那是体面人！他能空着手上门？”
杨瑞华眨巴着哭肿的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想，”阎埠贵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只偷油的耗子在磨牙，“他是来‘感谢’咱们的，能不带点东西？大校拿出来的东西，能是凡品？烟啊，酒啊，说不定还有布料、罐头！这些东西随便往黑市上一倒，怎么着也值个三十五十的！咱们这顿饭才花多少钱？十块顶天了！这买卖，稳赚不赔！”
他越说越兴奋，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刚才的恐惧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收益”的期待。“到时候他带来的东西，咱们留一点自用，剩下的全卖了，不仅能把饭钱挣回来，还能多赚一笔！”
杨瑞华的哭声渐渐停了，眼睛里的绝望被贪婪取代。对啊！大校送礼，那能是一般货色？她想起以前在厂里听人说过，部队上的特供烟、特供酒，外面有钱都买不到，一瓶酒就能换半袋白面！刘建河是王白父亲的老战友，又是大校，出手肯定阔绰！
“当家的，你……你说的是真的？”杨瑞华的声音还有点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期待。
“那还有假？”阎埠贵拍着胸脯，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赶紧起来！明天你拿十块钱去黑市，多买点肉、鸡、鱼，再弄瓶好酒！把院子扫干净，屋里收拾利索了！别让人家看笑话！”
他现在巴不得刘建河早点来，最好能带来一麻袋好东西，让他狠狠赚一笔，把王白刮走的钱都补回来！
杨瑞华“噌”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眼里的泪珠子还没干，嘴角却已经咧开了笑：“哎！好！当家的，我明天一早就去！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赚钱”的兴奋，刚才的愁云惨淡，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商机”冲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下午，四合院里的气氛格外不同。阎家的门敞开着，门口扫得干干净净，连门框上的蜘蛛网都被杨瑞华用竹竿挑干净了。院里飘着肉香和鱼腥味，引得几只野猫在墙头上徘徊，时不时发出“喵喵”的叫声，却被阎埠贵拿着扫帚赶得远远的——别坏了他的好事！
临近傍晚，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从胡同口传来，由远及近。阎埠贵和杨瑞华像接圣旨似的，早就候在门口，脖子伸得像两只老鹅。
（今天第三章，义父们点个催更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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