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心里堵得慌，手里的刀差点剁在手指上。但转念一想，又乐了——等会儿吃饭，他端着酒杯过去，先敬刘大校三杯，再来个“一大三小”。
厂里的领导不都吃这套吗？大校也是人，肯定也喜欢听顺耳的！
他越想越美，剁鱼的力道都轻快了，嘴里还哼起了小曲，溅了一身的鱼鳞都顾不上擦。
院门口，阎埠贵夫妇还僵在那儿，像两尊被吓傻的泥像。晨光落在他们发白的脸上，映出满是恐惧的纹路，倒像是提前尝到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灶房里的油烟气已经漫到了堂屋，许大茂系着围裙颠勺的动静“哐当”响，最后一道红烧鱼刚装盘，他用围裙擦着手掀帘出来，脸上堆着笑：“小白哥，刘首长，菜齐了！您瞅瞅这红烧鱼，这五花肉炖粉条，还有咱黑市上淘来的嫩菠菜，保准合胃口！”
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搪瓷盘里的油星子还在滋滋冒热气，混着旁边那瓶茅台的醇香，勾得人肚子直叫。王白刚要给刘建河倒酒，就听对面的人忽然开口：“小白，把你舅舅舅妈喊来吧，正好一起商量商量你结婚的事。”
王白捏着酒瓶的手顿了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异样。喊阎埠贵？让他来这儿蹭酒吃菜，听刘建河追忆父亲的恩情？他心里冷笑，面上却放缓了语气：“刘叔，算了吧，我那舅舅估计正上班呢，别耽误他挣工分。再说了，这点小事，哪值得劳烦他跑一趟。”
旁边的许大茂端着碗筷正要摆，听见这话赶紧低下头，假装没听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王白跟阎家那点龌龊，院里谁不清楚？这时候把人喊来，不是给王白添堵吗？自己可犯不着掺和，安安稳稳当好这个厨子，混个脸熟比啥都强。
刘建河也没多想，只当是王白体谅长辈，笑着摆摆手：“行，听你的。”
正说着，王白转身从柜子里摸出个红绸子裹着的瓶子，往桌上一放。红绸子滑下来，露出“贵州茅台酒”几个金字，在屋里的光线下闪着温润的光。
刘建河眼睛一亮，随即笑了：“哟，你这儿也有茅台？巧了，我给你带了两瓶，本想让你给老丈人送去，这倒省了。”
王白解开瓶塞，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漫开来，他笑着拧上盖子：“刘叔，您别忙活了，这瓶就是我老丈人给的。”
“哦？哈哈哈！”刘建河被逗得大笑，笑声震得窗纸都颤了颤，他放下酒杯，仔细打量着王白，“该说不说，你小子长开了啊。当年见你时还跟个豆芽菜似的，现在肩宽背厚，眉眼间倒有你父亲五成影子了。可惜我家丫头才上初中，不然啊，我高低得跟你老丈人抢抢这女婿！”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刘建河望着王白，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年的王顺——一样挺直的脊梁，一样沉静的眼神，只是王白比他父亲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俊。
他和王顺是46年在山东的战壕里认识的。那时他刚从军校毕业，戴着副眼镜，像个文弱书生，被派去当副排长，排里的老兵油子没一个服他。是当时的排长王顺，攥着他的胳膊说：“刘副排，别怕，真打起来，我给你挡着。”后来他带头冲在最前面，身上添了七八个疤，才慢慢立住了威信，这背后，总少不了王顺替他扛着排里的琐事。
52年在朝鲜，他已是营教导员，王顺是营长。那天敌机扔炸弹，他正趴在地图上标坐标，是王顺猛地扑过来把他按在身下，自己却被弹片击中了后腰……
想到这儿，刘建河端着酒杯的手忽然抖了抖，酒液溅在桌面上。他别过脸，用粗糙的手掌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抽气声。
“刘叔？”王白放下筷子，轻声喊了句。
“没事，没事。”刘建河摆摆手，拿开手时，眼眶红得发亮，他仰头灌了杯酒，喉结滚动着，“就是想起你父亲了。他总说，等打完仗，就回家抱儿子，教你打枪，带你钓鱼……如今你要成家了，他要是能看见，指定能笑着喝下半瓶茅台。”
王白沉默着给刘建河续上酒。原身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母亲总指着墙上那张穿军装的照片说：“你爹是英雄。”而他作为穿越者，更难共情这份跨越生死的战友情，只能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
气氛正沉郁，许大茂端着碗汤从灶房出来，见状赶紧扯开嗓子：“首长，小白哥，这大喜的日子，咱不说这些！来，我许大茂敬您一杯，一大三小！”
刘建河愣了愣：“什么一大三小？”
“嘿嘿，您是长辈，又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我最佩服的就是您这样的！”许大茂笑得一脸殷勤，拿起自己的小酒杯，“您喝一杯，我干三杯，这叫一大三小，表表我的心意！”
话音刚落，他拿起酒瓶给自己连倒三杯，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可这茅台度数高，又喝得急，加上许大茂本来喝酒也就那样，三杯下肚，脸“唰”地红透了，眼睛发直，身子一歪，“哐当”一声栽在桌子底下，打起了呼噜。
“这……”刘建河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你这朋友，倒是性情得很。”
王白弯腰把许大茂拖到旁边的长凳上，盖上件外套，回头道：“刘叔，外面还有俩同志呢，天儿凉，喊进来一起吃点吧？”
“哦！对对对，我这记性！”刘建河一拍大腿，扬声朝门外喊，“小陈！小孙！进来吃饭了，别在门口杵着当门神了！”
门外传来两声响亮的“是！”，随即两个年轻士兵掀帘进来，站姿笔挺，眼神却忍不住往桌上瞟——红烧鱼的油香混着酒香，勾得他们肚子直叫，只是碍于纪律，硬是没敢动。
（今天第一章，昨天老毛病犯了，肾结石，痛的不行，在医院吊水去了，打了两针止疼针！真不是故意拖更的，义父们！点点催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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