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危墙之下，联盟图存
公元206年，秋末冬初。
当黄屹治下北地呈现出勃勃生机、系统性强化自身之时，位于东南一隅的曹孙刘联盟，却如同置身于不断升温的熔炉旁，感受着那迫在眉睫的、令人窒息的热浪。尤其是身处最前线的曹操，更能清晰地听到并州那台战争机器加紧运转时发出的低沉轰鸣。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在联盟每一位决策者的心头，促使他们以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寻求生存之道。
一、 许都阴云，曹操的焦灼与挣扎
阳翟（曹操实际指挥中心）的行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压抑。曹操的病情因忧虑和战伤反复而时好时坏，但他的思维却愈发敏锐，也愈发焦躁。
“探马确认，并州各地粮仓充盈，新卒操练之声终日不绝，尤其是那晋阳方向，夜间常有异响和火光，恐是那黄屹又在研制什么骇人利器！”程昱将最新的情报汇总，声音沉重地呈报。
曹操裹着厚厚的裘毯，斜倚在榻上，蜡黄的脸上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眸子依旧锐利如鹰。“咳咳……黄屹小儿，这是要钝刀子割肉，待其准备万全，便是雷霆一击！而我等……却困守于此，坐以待毙！”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几乎喘不过气，程昱连忙上前为其抚背。
缓过气来，曹操死死抓住程昱的手臂，指甲因用力而发白：“仲德，不能等了！下一次，黄屹的目标必定还是我！许都、阳翟，首当其冲！孙权、刘备尚可依仗长江天险周旋，我曹孟德还有何处可退？必须让孙权、刘备明白，我若覆灭，他们便是唇亡齿寒！”
他强撑着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派使者再去夏口！告诉孔明和鲁子敬，我要的不是口头盟约，是实实在在的兵！是粮！是军械！告诉他们，我可以让出部分颍川的防务，允许江东和刘备的军队进驻协防！只要他们能帮我顶住黄屹的第一波攻势！”
这是曹操极大的让步，意味着他愿意在一定程度上开放自己的核心地盘，以换取实质性的军事支持。他深知，单凭自己目前残存的力量，绝无可能挡住并州下一次的全力进攻。
二、 夏口斡旋，诸葛亮的平衡之道
夏口，联军参谋本部。气氛同样凝重。
曹操近乎哀求兼威胁的使者刚刚离去，留下了曹操愿意开放部分防务的提议，以及如山的压力。
鲁肃眉头紧锁：“曹公此言，确是到了危急关头。若颍川有失，则许都不保，中原门户洞开，并州铁骑可直驱江淮，于我江东亦是巨大威胁。于情于理，都需增援。”
坐在一旁的张飞却哼了一声：“那曹阿瞒诡计多端，谁知是不是想让我等去替他挡刀？再说，咱们自己兵力也紧张，大哥麾下老兵折损严重，新兵尚未练成，哪有多余的兵力去填他的坑？”
关羽抚髯不语，但眼神中也流露出类似的顾虑。历经磨难，他们对曹操的信任始终有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主位上的诸葛亮身上。他羽扇轻摇，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曹公之忧，便是我等之忧。其地若失，黄屹下一步必是全力南顾。届时，我联军将面临并州完整主力之压力，形势比今日险恶数倍。援，必须援。”
他话锋一转：“然，如何援，需有章法。我军新附，兵员不足，粮草亦赖江东接济，倾力以赴，非但救不了曹公，恐自身亦陷其中。”
诸葛亮提出了一个精密的方案：
1. 有限增援，梯次配置： 不派遣大军直接进入曹操核心防区，以免引起曹操旧部的抵触和消耗自身实力。而是由江东派出五千精锐（以韩当或徐盛统率），刘备派出三千经过初步整训的部队（由一位稳重将领如陈到统率），前出至颍川与豫州交界的昆阳、舞阳一带，建立一道前沿警戒防线。此举既是对曹操的支援，也是联盟防线的向外延伸。
2. 物资与技术支援： 江东加大向曹操输送粮草和铜铁等原料的力度。同时，将联盟“军器监”仿制并州连弩的图纸（尽管不完善）和部分制造工匠，秘密送往曹操控制的工坊，助其提升军备水平。
3. 情报与策应： 联军参谋本部与曹操的校事府建立更紧密的情报共享机制。一旦并州有异动，驻守昆阳、舞阳的联军部队可作为预警和迟滞力量，为后方主防线集结兵力争取时间。同时，刘备军驻扎夏口的部队和江东水军，需做好随时沿汝水、颍水北上策应的准备。
这个方案，既回应了曹操的求救，体现了联盟的诚意，又最大限度地保存了孙刘双方的核心实力，避免了被曹操拖入无底洞般的消耗战，同时也将联盟的防御纵深向前推进了一步。鲁肃闻言，深表赞同。关羽、张飞虽仍有疑虑，但也认可这是当前最稳妥的策略。
三、 江东权衡，孙权的现实选择
建业，吴侯府。孙权面对着鲁肃从夏口送回的报告和诸葛亮的方案，陷入了沉思。
张昭依旧持保守态度：“主公，曹操已是垂死之人，救之无益，反惹黄屹不快。不如集中力量，巩固江东防务，凭借长江天险，或可与黄屹周旋。”
但吕蒙的观点发生了变化，他进言道：“主公，前次野王之战已证明，单靠江东或刘备，皆无法独力抗衡黄屹。曹操若亡，并州下一个目标必是我江东。届时，刘备残部能否依靠尚未可知。如今诸葛亮之策，以少量兵力前出，既全联盟之义，又可预警敌情，将战线推离我江东核心区域，实乃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略纵深之举。蒙以为，可行。”
周胤也难得地表达了支持：“伯父（指孙权），诸葛孔明此策，老成谋国。且我江东水军强大，即便陆上稍有失利，亦可依托水道支援甚至撤退，风险可控。若能借此机会，将影响力渗入豫州，亦非坏事。”
孙权权衡利弊，最终拍板：“便依孔明之策！令韩当为主将，徐盛为副，率五千步卒，并携三个月粮草，即日出发，前往昆阳驻防！军械物资，按鲁子敬所请，加倍拨付！”他也明白，此刻已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保住曹操，就是为江东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四、 联盟内部的加紧发展
在高层进行紧张的政治和军事协调的同时，联盟各方也在自身能力范围内，拼命地“强身健体”。
1. 曹操：固本与挖潜
兵力补充： 在控制区内实行更严格的征兵制，甚至征发部分青壮奴客入伍。同时，赦免部分境内的小股土匪流寇，将其收编，以充实力。
防线加固： 集中所有能动用的人力物力，在许都、阳翟外围大修堡垒群，挖掘深壕，设置大量鹿角、陷马坑。程昱亲自监督，将野王之战中有效的防御手段尽可能复制。
军工追赶： 获得江东的技术支援后，曹操境内的工匠日夜不停地锻造兵甲，尤其是试图大规模生产强弩，以对抗并州可能的箭矢压制。
2. 刘备：整合与练兵
消化吸收： 诸葛亮花费巨大精力整合从江东获得的兵员和部分荆州旧部，打破原有建制，以老带新，重新编组，强调纪律和服从。
水陆并练： 在江东水军军官的指导下，刘备军加紧操练水战，熟悉长江水文和舰船操作。同时，陆上部队由关羽、张飞亲自督导，进行高强度格斗和阵型训练。
争取民心： 在控制的夏口等区域，诸葛亮推行轻徭薄赋，招揽流民垦荒，试图快速恢复生产，建立稳固的后方。
3. 孙权：厚植与扩张
水军升级： 继续打造更多、更大型的战舰，并在楼船上加装改进型的投石机和弩炮。
开发山越： 加大力度征讨和招抚境内的山越部落，既消除内患，也从中获取兵源和物资。
交州经营： 加强与交州士燮的联系，试图将其更紧密地绑上联盟的战车，获取南方的资源和战略纵深。
五、 暗流与希望
联盟的努力是巨大的，但困难也同样巨大。资源匮乏、内部协调不畅、技术差距、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对并州下一次进攻的恐惧，都如同阴云笼罩。
然而，在诸葛亮这位总工程师的精心维系和下，这个由破铜烂铁拼凑起来的联盟机器，终究还是在嘎吱作响中，艰难地向前运转着。他们构筑的防线或许依旧脆弱，他们的内部依旧存在猜忌，但他们求生的意志，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被锤炼得异常坚定。
所有人都明白，黄屹给予的休整时间不会太多。当下一次战鼓擂响，这道仓促建立起来的联盟壁垒，将面临真正意义上的存亡考验。希望渺茫，但并非完全绝望，这微弱的希望，正源于他们此刻不顾一切的挣扎与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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