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至中堂,待落座后,福康安吩咐下人奉茶。
永恩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面上已换上恳切之色歉声道:“犬子昭梿少不更事,那日多有冒犯福爵爷。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与小辈计较。”
福康安听永恩说完,呵呵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深意:“我自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只是不知,当日那些狂悖之言,是不是在家中听多了大人的‘教诲’?礼亲王对此又作何感想?”
永恩闻言,面上堆起笑来,语中竟带出些许谄媚之意道:“谁人不知福爵爷是我大清的擎天玉柱,我素来敬仰。小儿不过年少轻狂,因他妻兄之事,受人挑拨几句。言语之间无意中得罪了福爵爷,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说着,便是深深一揖。
福康安摆摆手,淡笑道:“既然礼亲王都这么说了,这面子我自然要给。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说罢,便端起茶盏,做出送客的姿态。
永恩却并未起身,反而再次拱手,压低声音道:“听闻朵拉尔苏雅是福爵爷的义女。我那犬子,自那日在丧礼上见了苏雅一面,便起了君子之思。只是怕海兰察老将军不允,还望福爵爷能从中美言几句。若能促成此事,你我两家也算是结了亲。”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福康安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桌几上,茶水四溅。
冷笑一声,怒喝道:“且不说苏雅尚在孝期,你此时提这事本就不合礼数!苏雅自幼在我府中长大,我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温良淑德,品性高洁……”说到此处,福康安目光如刀,直直盯着永恩,话锋一转,
“再看令郎,他是何品性,我也不多说了。”
福康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永恩,忽地冷笑一声,猛地将茶盏重重砸在桌几上,盏中茶水飞溅而出。
周身气势骤然冷冽,字字如淬了冰般森然:“好!那我便以武圣关羽之言回你——‘虎女安配犬子’!”
话音未落,福康安已霍然起身,声如洪钟般怒喝:“送客!”
永恩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怒喝道:“十五阿哥已同意为我儿做媒!我倒要看看,福贝子你还敢不敢如此无礼!”
福康安猛地转身,一双虎目瞪得浑圆,眼中尽是怒意,周身气势凛冽,仿若一头发怒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噬眼前之人。
永恩被福康安的气势逼得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色厉内荏的大喝道:“福康安你意欲何为?”
福康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沉声道:“还劳烦和硕礼亲王回去转告十五阿哥——莫说他来做媒,便是当今圣上降下御旨,我也定当跪叩宫门,恳请圣上收回成命!”
言罢,他猛然一掸衣袍广袖,转身大步踏入内堂,竟再不看永恩一眼。
永恩面色惨白如纸,胸中怒意翻涌,颤抖着手指指向福康安离去的方向,怒喝一声:“福康安,你跋扈至极!”
话音落下,永恩甩袖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了福府,身影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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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与刘林昭匆匆返回书房,屋内气氛凝重非常。
福康安落座后,面色阴沉如水,直言道:“永恩身为礼亲王,却纵容昭梿这般胡闹,不过是靠着祖宗余荫肆意妄为。礼亲王府与我富察家也算沾亲带故,可教出的子弟竟如此不堪,实在令人失望之极。”
刘林昭点头附和道:“昭梿品行不端,京城内外早有传闻,确实配不上苏雅姑娘。只是十五阿哥此番出面保媒......”
福康安冷笑打断:“十五阿哥又如何?想用身份压我?我富察家世代忠良,行事只论是非对错。若真是良缘,即便圣上反对,我也会据理力争;但昭梿这等荒唐之人,想娶苏雅,绝无可能!”
刘林昭面露忧虑,犹豫着试探的说道:“爵爷,十五阿哥如今在诸皇子中一枝独秀,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此番断然拒绝,恐会招来记恨,日后......”
“我岂会不知?“福康安神色冷峻,目光深邃,语气森然幽声道,
“多拉尔家与我富察家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十五阿哥此举,看似为婚事,实则意在分化拉拢,打压我等势力。”
他微微眯眼,陷入沉思,“帝王心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啊!这还没登基呢,就用上这般手段,他这是在试探我的立场。”
刘林昭沉思片刻,劝道:“如今局势微妙,十五阿哥势头正盛,爵爷若强硬对抗,难免树敌过多。是否......”
“明轩!“福康安目光坚定,语气铿锵,决然道,
“为了家族荣华,便要牺牲苏雅的幸福?这与用女子和亲有何分别?我福康安一生磊落,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他起身踱步,声音沉稳而有力,“况且,今日若因权势低头,他日便会有更多无理要求。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说至此处,福康安言辞一顿,面上露出挣扎之色,言辞愈发冷然道:“况且,真当我不知道上巳节当晚,是谁的手段么?我二人也算是自小相识,他素来的秉性,我岂会不知。想来是景铄的样貌与二阿哥一般无二,惹了他的眼了!”
刘林昭听福康安如此言辞,面上露出惊骇之色,忙行至门前,掀起棉帘吩咐道:“所有人退后五十步,任何人不许靠近书房。”
返回书房后,正色道:“爵爷还请小心言辞。小心隔墙有耳。”
福康安听罢,摆了摆手,语带萧瑟道:“明轩啊,事已至此,说与不说又有何关隘。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言罢,福康安驻足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城方向,良久才缓缓开口:“如今朝中众臣都本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想法,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须早做布局。既要护住苏雅,守住底线,也要为家族谋一条安稳之路。有些事,该提前筹划了。“
刘林昭心领神会,郑重行礼:“爵爷所言极是,属下这就着手安排。“
书房内,二人低声商议,谋划着应对之策,烛火摇曳间,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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