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跟贾亚娟这个肥姐的谈话会很艰难，起码也得颇费我一番心神才是。然而事实恰好相反，整个谈话的过程不仅极其顺利，而且连气氛都是出奇的好。以至于当晚我跟浩然一起吃饭，顺便谈到此事的时候，依旧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贾亚娟一直跟我说她是个明事理的人，说在大华生物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我嘟着嘴想了又想，“我感觉这个肥姐不简单，话里话外都让我感觉很舒服。”
浩然呵呵笑道：“能在职场里混出名堂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何况贾亚娟是干销售的，那就是个吃过见过的主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起码的本事。”
我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那在你梁大公子看来，我肖海洋是人还是鬼呢？”
听我这么一问，浩然顺手就放下了筷子，接着很认真地打量起我来。我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演戏，之前我们两个早就赤膊相见过很多次，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要我说，你就是个不人不鬼不神不仙的狐狸精。”浩然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吃瓜群众的做派。“帅哥我见得多了，但是能真正把我的心给留住的却没几个。”
尽管我知道浩然话中的这“没几个”里面一定就包括有坤少，可是当浩然当着我的面，很轻松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面还是相当开心的。爱要做出来，爱更要说出来，现在我同时拥有了这两样，当真是有点夫复何求的奇妙感觉。
“浩然，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对待贾亚娟这个肥姐？”说到这里，我就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宋嫂鱼羹。“人家今天可是把荆虹还有高云光联手收买她的事都给我和盘托出了，这明着就是在给我递一份投名状，我总不能毫无表示吧？”
薄小宁之前就提到过贾亚娟跟高云光之间的关系，典型的红蜘蛛跟威震天的相处模式，表面臣服却在心里谋划着反叛。尽管我对叛徒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利益面前，什么原则什么底线，都可以作暂时性的修改。
“要我说，你最好是什么态度都不要有。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还是保持什么样子。”浩然默默地瞄了我一眼，“当领导的决不能让下属随随便便就看穿内心活动，更加不能让他们知晓你的兴趣所在，否则一定会受制于人。”
要说起来，这还是浩然第一次当面教我这些权谋之类的东西。可以想象得到，之前浩然一定也教过坤少很多，后者不仅虚心学习，而且很快就能运用自如。
“老公，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果我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会不会就此寒了贾亚娟的心？人家也是实心实意来投诚的，尽管这里面也确实有她的一份私心。”
浩然哼了一声：“你也说她贾亚娟来投诚是有私心的，那你又何必真心相待呢？慈不带兵，义不聚财，这句话放在今天的通俗说法就是，人不狠，立不稳。”
看着浩然脸上略显阴鸷的神情，我整个人忽然间就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从我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开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亲口说出如此狠辣的话语。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一点？”浩然盯着我瞧了一会儿，紧接着就笑出了声来。“如果换成坤，他根本就不用我给什么提议，因为他自己就会这么做。”
又是坤少！怎么到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仿佛浩然的一切就是围绕他坤少而生一样。
我舔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气说：“浩然，以后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把我跟坤少放在一起作比较了？我知道我现在还远远比不上他，毕竟他跟你的时间够长，学到的东西也够多。但是我已经在努力学习和进步了，而且还是非常努力。”
浩然哦了一声，缓缓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没有想要把你跟坤放在一起比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所以我个人很看好你。”
浩然的话让我的心情顿时从低谷跃升到峰顶，说话语气也不由自主兴奋起来。
“真的吗？你真的很看好我吗？”看到浩然郑重其事地点头称是，我用力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嘛，为了得到你的肯定，我改变了很多。现在看来，值了！”
一句值了，正是我此刻心境的最佳写实。以前做mb的时候，心中所想的就只有钱。虽说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憧憬爱情，但那都只是昙花一现。一旦重新走进君再来，那份纯爱之心就立刻不再。仿佛只有那哗哗作响的钞票，才能抚慰我的心灵。
“对了，你负责的从众大药房那一单的进展情况如何？”浩然很惬意地吃了一口炸响铃，“最近都在忙着华业金融的事务，一直没过问大华生物的事情。”
“进展都还挺顺利的，我这边已经跟从众大药房一个姓唐的总监搭上线了。”说到这里，我当即对着浩然挤眉弄眼了起来。“你知道嘛，这个家伙也是同志。”
原以为浩然的八卦之火会在瞬间被我点燃，没承想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随即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一桌子的美食上。
“可别跟我说，你海洋打算利用这一点去做成这一单。这不是你该做的，我也不会同意。”浩然咂摸了一下嘴，“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吧？”
我用力咽了唾沫，回道：“懂，我当然懂。你就放心吧，怎么可能呢，我就是说说这个姓唐的情况。为了一个单子就把自己卖出去，我没那么蠢。”
一听这话，浩然忽然就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在我看来，颇有点皮里阳秋的味道。
“你是不会，可不代表你身边的人就不会怂恿你去这样做。”浩然用力喘了口气，“时至今日，有些人有些事其实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不过海洋你要记住，人要有底线。一旦突破了底线，他就不是个人了，也就不配在我身边再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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