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R山手线的末班地铁刚驶过，站台的灯光就暗了一半，只剩应急灯在柱子上投下惨白的光。林峰蹲在轨道边，看着监测仪屏幕上那道逃窜的绿线——从排水孔溜走的根须没往江户川方向去，反而拐了个弯，钻进了连接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管道，绿线末端的光点越来越亮，像块烧红的烙铁。
“这玩意儿还会声东击西？”进次郎凑过来，应急信号器在手里转得飞快，金属外壳磨得发亮。他刚才帮着疏散最后一波乘客，外套的袖口又撕开了道新口子，露出里面擦伤的胳膊，“地下停车场有啥好东西？总不能是看上人家的车了吧？”
诸星弹的头镖在轨道上划出道银线，切断最后一缕试图钻进暗渠的根须。镖身沾着的绿色汁液正在凝固，变成半透明的晶体，像块劣质的翡翠。“停车场有备用发电机和充电桩。”他用指尖刮下一点晶体，放在监测仪的光谱仪下，“你看这晶体的成分，里面混着铅和锌——是从轨道的金属层里吸来的，根须在主动囤积金属元素。”
林峰突然想起上周看的停车场检修报告，那里的充电桩刚换了新的锂电池组，能量密度是旧款的三倍。“它在找高能量密度的东西！”他抓起监测仪就往通风管道跑，“充电桩的锂电池能让根须在半小时内完成二次聚合，到时候整个停车场都会变成它的培养皿！”
地下停车场比轨道层更闷热，空气里飘着汽油和橡胶燃烧的味道。入口处的栏杆倒在地上，玻璃岗亭的窗户碎了一地，里面的电脑屏幕还亮着，监控画面里，一团绿色的雾气正顺着充电桩蔓延，碰到雾的车辆开始报警，红色的警示灯在黑暗里闪成一片。
“跟丢了？”进次郎的信号器突然发出微弱的蜂鸣，屏幕上跳出个模糊的绿色圆点，“在b区的充电桩群里，但信号断断续续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诸星弹的头镖突然升空，在停车场上空盘旋一周，银紫色的光带在b区的方向亮了亮。“那里的金属密度异常高。”他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凝重，“根须把自己裹成了个茧，外面缠满了充电桩的电缆，像给茧套了层金属壳。”
三人贴着墙根往b区摸，越靠近充电桩群，空气里的金属味越浓，连呼吸都带着铁锈的腥气。林峰的监测仪在离茧十米远的地方彻底失灵了，屏幕变成一片雪花——金属壳的屏蔽效果比想象中强，连光能量的波动都能挡住。
“这下麻烦了。”进次郎蹲在辆废弃的面包车后面，从车窗缝里往外看，b区的充电桩之间果然裹着个篮球大的绿茧，表面缠着密密麻麻的电缆，像个被线团缠住的蚕蛹，时不时有电火花顺着电缆窜到茧上，让茧身亮一下，“这玩意儿要是炸开，半个停车场的车都得变成废铁。”
诸星弹的头镖在掌心转得飞快：“我去切断电缆，你们找机会往茧里扔制冷剂。”他突然看向林峰，“你的制冷剂还够吗？刚才在轨道层好像用了不少。”
林峰摸了摸口袋里的喷雾罐，重量比来时轻了一半。他悄悄捏了捏口袋里的神光棒碎片，碎片传来微弱的暖意——迪迦的光能量能穿透金属屏蔽，但在这里释放风险太大。“够扔两次的。”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切断电缆的瞬间，屏蔽会暂时失效，我趁机把制冷剂灌进去。”
诸星弹没再多问，头镖突然化作银线，贴着地面滑向充电桩群。电缆被切断的瞬间，迸出的电火花照亮了绿茧的全貌——它比刚才大了一圈，表面的金属壳已经变得像镜子一样光滑，隐约能看到里面蠕动的根须，正随着电流的中断剧烈抽搐。
“就是现在！”
林峰抓起喷雾罐冲过去，就在他要按下喷嘴的瞬间，绿茧突然裂开道缝，里面射出几缕裹着金属片的根须，像带刺的鞭子，直扑他的面门。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闪，手里的喷雾罐脱手飞出，砸在绿茧上，制冷剂顺着裂缝渗进去，在茧身冻出片白霜。
“滋啦——”
绿茧发出刺耳的嘶鸣，表面的金属壳开始龟裂，里面的根须像被烫到的章鱼，疯狂地往外窜，却被冻结的白霜粘在壳上，动弹不得。但那道裂开的缝里，突然滚出个核桃大的东西，裹着层薄冰，落地时砸出清脆的响声——是根须的核心，竟然从裂缝里滚出来了！
“核心跑了！”进次郎大喊着扑过去，想用信号器的干扰波困住它，却被根须的残段绊倒，眼睁睁看着核心钻进辆跑车的底盘，顺着排气管溜了出去，“操！这玩意儿比老鼠还滑！”
绿茧在白霜里渐渐失去活力，金属壳“咔嚓”裂开，露出里面灰白色的根须残骸，像团被榨干的棉花。林峰捡起地上的喷雾罐，看着跑车排气管的方向，那里的地面留着道绿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停车场的出口，消失在夜色里。
监测仪在这时恢复了信号，屏幕上的绿线从出口延伸出去，朝着东京塔的方向慢慢移动，像条狡猾的蛇，钻进了城市的霓虹里。
“又让它跑了。”进次郎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东京塔的灯光，突然觉得有点无力，“这玩意儿到底有完没完？”
诸星弹的头镖正在清理绿茧的残骸，银紫色的光带扫过之处，灰白色的根须化作粉末。他的目光落在林峰刚才躲闪的地方，地面有块被根须腐蚀出的小坑，坑底却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红金色——不是金属的光泽，更像是某种能量灼烧的痕迹。
“刚才躲得挺快。”他突然开口，头镖的光带在坑底晃了晃，“根须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一般人反应不过来。”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沉，弯腰假装拍掉裤子上的灰，指尖悄悄盖住那块红金色的痕迹。“可能是……运气好吧。”他避开诸星弹的目光，看向东京塔的方向，“它往东京塔去了，那里有广播电视塔的信号发射台，根须肯定是盯上里面的微波能量了。”
诸星弹没再追问，但头镖的光带在离开前，又在坑底多停留了两秒。他知道那不是运气，那道红金色的痕迹，和上野站迪迦出现时留下的能量特征，像得惊人。
停车场的出口传来SSSp支援车的声音，林峰看着远处东京塔的灯光，突然觉得口袋里的神光棒碎片烫得厉害。他知道，根须的核心逃到东京塔，绝不会只是为了微波能量——那里是东京的地标，是无数人仰望的地方，虚空意识体选择在那里聚合，恐怕不止是为了能量，更是为了制造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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