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庭院里,赵景珩正握着一张刚送来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条上是管家刚打探来的消息——张烈已被灵兮阁保释出狱,周文斌因克扣赈灾粮款被按察使停职查办,张烈的冤屈即将彻底洗刷。
“张烈……真的没事了?”赵景珩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昨日得知张烈蒙冤时,他彻夜未眠,既愤怒于周文斌的嚣张,又自责于自己无力营救。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手握兵权的北境战神,如今只是个被剥夺爵位、困在青州的落魄王爷,连保护旧部都做不到。
管家站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欣慰:“王爷,是真的。听说灵兮阁的叶姑娘不仅花了五千两白银保释张将军,还搜集了周文斌贪腐的证据,递交给按察使大人,才让张将军沉冤得雪。如今张将军正在灵兮阁休养,气色已好了许多。”
“五千两白银……还搜集了证据……”赵景珩重复着这几句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与叶灵兮的合作,起初不过是各取所需——他需要叶灵兮的财力与人脉联络旧部,叶灵兮需要他的势力对抗二皇子。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会为了他的旧部如此费心,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与手握实权的知府硬碰硬。
这些年,他见惯了世态炎凉。昔日的部下或避之不及,或早已投靠他人,连身边的老仆都渐渐失去信心。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与隐忍,却在这一刻,被叶灵兮的举动深深触动,心中某个冰封已久的角落,悄然融化。
“备车。”赵景珩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不,扶我过去。我要亲自去灵兮阁,向叶姑娘道谢。”
管家愣了一下,连忙劝阻:“王爷,您的腿伤还没好,拄着双拐行走不便,不如让人将叶姑娘请来府中?”
“不行。”赵景珩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此番恩情,必须亲自登门致谢,才能表达我的诚意。扶我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管家见他态度坚决,不再多劝,连忙取来双拐,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起身。赵景珩的腿伤是当年征战时落下的旧疾,这些年因心情郁结,时常疼痛难忍,平日里连庭院都很少走出。可此刻,他却全然不顾腿上的疼痛,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府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
清晨的青州城,街道上已有了不少行人。百姓们看到赵景珩拄着双拐,在管家的搀扶下行走,都纷纷驻足观望,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敬畏,却无人敢上前打扰。赵景珩对此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感激叶灵兮的出手相助,愧疚自己未能保护好旧部。
半个时辰后,灵兮阁终于出现在眼前。看着那熟悉的青灰色外墙与“灵兮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赵景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色锦袍,才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台阶。
伙计见是瑞王来访,连忙进去通报。叶灵兮正在账房内与苏文渊商议后续事宜,听闻赵景珩亲自前来,心中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殿下,您怎么来了?您的腿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府中静养?”叶灵兮走上前,看着赵景珩苍白的脸色与微微颤抖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赵景珩看着叶灵兮,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他示意管家扶他站稳,然后松开拐杖,对着叶灵兮郑重地躬身行礼,动作虽缓慢,却无比虔诚:“叶姑娘,此番多谢你出手相救,不仅救了张烈的性命,更保住了我与旧部之间的情谊。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赵某万死不辞!”
这是赵景珩与叶灵兮合作以来,第一次主动登门致谢,更是第一次向她行如此郑重的礼。语气中的戒备与疏离早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感激与信任。
叶灵兮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诚恳:“殿下不必如此,折煞晚辈了。张将军是忠义之人,救他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您本就不必谢我。”
“不,这不一样。”赵景珩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光,“这些年,我落魄潦倒,早已是人微言轻,身边之人避之不及。唯有姑娘,不仅愿意与我合作,还肯为我的旧部如此费心。这份恩情,赵某此生难忘。”
苏文渊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也满是感慨。他能看出,赵景珩是真心感激叶灵兮,两人之间的信任,正在悄然加深。
叶灵兮扶着赵景珩走进店内,让伙计搬来一张舒适的椅子,请他坐下,又让人沏来热茶。“殿下,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张将军正在后院休养,气色已好了许多,您若是想见他,我让人去请他过来。”
赵景珩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茶水的温热,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意。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急,先让他好好休养。我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向你道谢。另外,我也想与你商议一下,后续如何联络其他旧部。张烈之事让我明白,二皇子的势力早已渗透青州,我们必须尽快凝聚力量,才能与之抗衡。”
叶灵兮点了点头,将早已整理好的旧部线索递给他:“殿下,这是苏掌柜近日打探到的其他旧部的消息,有几位可能隐居在青州周边的县城,我们可以先派人去暗中接触,确认他们的心意后,再做后续打算。”
赵景珩接过线索,仔细翻阅着,眼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坚定。他抬起头,看着叶灵兮,语气郑重:“叶姑娘,往后之事,还要多靠你相助。赵某在此承诺,若日后能重掌权势,定不会忘记今日你对我与旧部的恩情。”
叶灵兮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殿下不必如此。我们是盟友,理应相互扶持。只要能早日扳倒二皇子,还天下一个清明,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阳光透过灵兮阁的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原本略显紧张的氛围,此刻变得格外融洽。赵景珩知道,经过此事,他与叶灵兮之间的信任又加深了一步,他们的合作,也将更加稳固。
而叶灵兮心中也清楚,赵景珩的登门致谢,不仅是对她的认可,更是对未来合作的承诺。有了赵景珩的信任与张烈这位得力旧部,她在青州的布局,又向前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距离扳倒二皇子与赵墨尘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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