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十月末的潼关，城墙上的血迹已被秋风凝成深褐，李思齐握着城垛的手满是裂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明军的撞车第三次撞上西城门，木裂声刺耳如裂帛，城门外的明军尸体堆成了小山，却仍有新的士兵踩着尸山往上冲。“将军，东南角楼快守不住了！”亲兵的嘶吼被火炮声淹没，李思齐转头望去，只见明军的云梯已搭满城墙，几名夏军士兵抱着敌人一同坠下，坠落声在混乱中轻得像一片落叶。
他腰间的箭袋早已空了，佩刀砍得卷了刃，只能抄起身边的石锤砸向攀爬的明军。三天三夜的激战，潼关守军从八千锐减到不足三千，吐蕃辅兵拼光了最后一支炸药包，火铳营的弹药也仅够支撑半个时辰。常遇春在阵前竖起“三日破潼关”的大旗，明军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城墙上的夏军士兵个个带伤，不少人靠着城砖就能睡着，却在明军冲锋号响起时立刻睁眼厮杀。
“必须向长安求援！”李思齐抹掉脸上的血污，对副将道，“你亲自带人突围，从潼关北侧的芦苇荡走，那里明军布防最松。告诉林陛下，常遇春擅兵八万来犯，潼关撑不住三日了！”副将抱拳应下，撕下衣襟裹住肩上的伤口，翻身上马时，马鞍上的毡毯已被血浸透。他率领五十名精锐骑兵，趁着夜色从城西北角的水门冲出，马蹄裹着麻布，在冻土上踩出轻浅的痕迹。
明军的巡逻队很快发现了他们，箭矢如流星般追来，副将的战马中箭倒地，他滚落在地，拔刀斩杀两名扑来的明军，翻上另一匹战马继续疾驰。芦苇荡里的淤泥缠住马蹄，冰冷的河水浸透裤腿，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五十名骑兵只剩二十余人。“大人，再往前就是夏军的烽火台了！”一名骑兵高声喊道，远处的高台上已燃起红色烽火，那是“十万火急”的信号。
此时的长安紫宸殿，林瑾正与文成公主、周越商议西域商路的税赋改革。殿外的铜钟突然急促响起，连敲十二下——这是只有边境告急时才会敲响的警钟。林瑾猛地起身，不等侍卫通报，就见驿卒浑身是血地闯入殿内，将李思齐的求援信高高举起：“陛下，潼关告急！常遇春八万明军突袭，李将军请求驰援！”
信纸被血渍浸染，字迹却依旧清晰，“城将破，兵将尽，愿以死殉国，唯念夏蕃商路安危”的字句，让殿内瞬间陷入死寂。周越脸色发白：“陛下，河西主力都在王保保麾下，驻守焉耆的张玉将军有一万步军，可即刻调遣。”文成公主也急声道：“吐蕃已收到烽火台信号，禄东赞大人正率军从南疆驰援，预计五日后可到潼关。”
“五日后太晚了，潼关撑不到那时。”林瑾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潼关，“张玉在焉耆驻守多年，熟悉河西地形，且他麾下的步军配备了最新的连发火铳，驰援最快。传朕旨意，命张玉即刻率一万步军出发，走祁连山古道，日夜兼程赶往潼关，沿途驿站全力供应粮草，违令者斩！”他顿了顿，又道，“再派快马通知王保保，让他从河西调兵，从侧后方袭扰明军，减轻潼关压力。”
旨意用八百里加急送出，此时的焉耆都护府，张玉正带着士兵检修商路的驿站。接到圣旨时，他正在查看新造的投石机，闻言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高声下令：“全军集合！带足三日干粮和火铳弹药，即刻驰援潼关！”士兵们训练有素，半个时辰内就完成了集结，一万步军排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将军，祁连山古道险峻，冬日已至，恐有风雪。”副将担忧地说。张玉翻身上马，手中的长枪直指东方：“潼关是河西的门户，门户破则西域危。别说风雪，就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闯过去！”他命人带上二十门轻便火炮，将连发火铳分发给前排士兵，又特意带上夏蕃同盟的旗帜——这面旗帜插在阵前，沿途的部落都会提供支援。
军队出发后，张玉下令昼夜兼程，士兵们轮流骑马赶路，累了就坐在马背上打盹，饿了就啃干粮充饥。祁连山古道的山路狭窄，一侧是陡峭的悬崖，一侧是湍急的河流，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有士兵不慎滑落悬崖，后面的人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加快脚步——他们知道，多耽误一刻，潼关的战友就多一分危险。
沿途的吐蕃部落看到夏军的旗帜，纷纷牵来战马、送来食物。一个部落的老首领握着张玉的手道：“将军放心，我们已派子弟去前方探路，清理了古道上的积雪。夏蕃是一家人，潼关绝不能丢！”张玉谢过老首领，翻身上马时，看到部落的少年们举着木棍跟在军队后面，虽不能参战，却用这种方式表达支持。
此时的潼关，局势已愈发危急。常遇春的明军终于攻破了东南角楼，明军士兵蜂拥而入，与夏军展开巷战。李思齐被明军的刀砍中左臂，鲜血顺着衣袖流下，他却依旧挥舞着石锤，将一名明军将领砸落马下。“将军，咱们退守内城吧！”亲兵扶着他往后退，内城是潼关最后的防线，一旦失守，整个河西就会门户大开。
李思齐靠着城墙喘息，看着身边仅剩的几百名士兵，眼中闪过决绝：“传我命令，点燃内城的烽火，告诉长安，潼关守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就在此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一名士兵指着远处喊道：“将军，是夏军的旗帜！是援军到了！”
张玉率领的步军如神兵天降，从明军的侧后方发起冲击。连发火铳的齐射声如惊雷般响起，明军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张玉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冲进明军阵中，长枪舞动如梨花，所到之处明军纷纷倒地。“李将军，我来迟了！”张玉的声音穿透战场，传到李思齐耳中。
李思齐眼中涌出热泪，他举起石锤高声喊道：“援军到了！弟兄们，杀出去！”夏军士兵士气大振，从内城冲杀出来，与张玉的援军前后夹击。常遇春正在指挥明军攻打内城，突然看到侧后方的溃兵，气得暴跳如雷：“哪里来的援军？给我挡住！”
但明军已鏖战多日，早已疲惫不堪，面对装备精良的夏军援军，根本无力抵抗。张玉的步军配合火炮轰击，将明军的阵型彻底冲散。常遇春试图组织反击，却被张玉盯上，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常遇春的虎头刀被张玉的长枪挑飞，他只能拨马而逃。
明军失去指挥，顿时溃不成军，纷纷向河南方向逃窜。张玉没有下令追击，而是立刻率军进入潼关，与李思齐汇合。李思齐握着张玉的手，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张将军，若再晚来一个时辰，潼关就真的丢了。”张玉看着满目疮痍的潼关，沉声道：“是我来迟了，接下来的防务交给我，你安心养伤。”
次日，王保保率领的河西援军也抵达潼关，与张玉会师。两人查看潼关的防务，王保保道：“常遇春虽退，但明军主力未损，恐怕还会再来。我们需加固城墙，补充弹药，做好长期防御的准备。”张玉点头同意，他命人将带来的弹药分发给潼关守军，又组织士兵修补城墙，同时派人向长安禀报潼关解围的消息。
长安的紫宸殿内，林瑾接到潼关解围的奏报，终于松了一口气。周越上前道：“陛下，张玉将军驰援有功，当予以重赏。常遇春擅兵出征，大明内部必然动荡，我们可趁机派使者前往南京，谴责大明违背停火约定，要求其赔偿潼关的损失。”
林瑾沉吟片刻，道：“赏罚分明是自然。但使者不必急于派出，先等徐达的消息。徐达是明事理之人，他必然会约束常遇春。我们当前的要务，是修复潼关的防御，安抚受惊的商队，让河西商路尽快恢复畅通。”他看向文成公主，“请公主派人告知禄东赞，吐蕃援军可在潼关外围驻扎，与夏军共同防守。”
潼关解围的消息很快传遍河西，商路上的驼队又渐渐多了起来。商人看到城墙上重新竖起的夏蕃同盟旗帜，以及巡逻的联军士兵，都松了一口气。一名西域商人感慨道：“有夏军和蕃军守护，咱们的商路就永远太平。”
张玉在潼关整军备战，他将一万步军与潼关守军整合，在城外修筑了三座戍堡，与潼关形成犄角之势。王保保则返回河西，调配粮草和弹药，支援潼关。两人约定，若明军再次来犯，夏蕃联军就两面夹击，让明军有来无回。
河南的徐达得知潼关解围，常遇春兵败而回，心中既庆幸又愤怒。他立刻上书南京，请求朱元璋严惩常遇春，同时派使者前往潼关，向张玉表达歉意，希望能重新商议停火事宜。张玉将徐达的使者送到长安，林瑾召见使者时，明确表示：“大明若想重续停火协议，需先惩治常遇春，赔偿潼关守军的损失，否则一切免谈。”
使者带着林瑾的条件返回河南，徐达看着条件，陷入了沉思。而南京的朱元璋接到常遇春兵败的奏报，又得知夏军提出的条件，气得将奏疏摔在地上。齐泰等人趁机进言，要求再次增兵河南，与夏军决战，却被刘基坚决反对。大明与夏蕃的关系，因潼关一役，再次陷入了紧张的对峙之中。
潼关的城墙上，张玉望着河南的方向，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了。他知道，常遇春的兵败只是暂时的，大明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但他毫不畏惧——有夏蕃同盟的同心协力，有坚固的潼关防线，有万千渴望太平的百姓，无论大明来势多猛，他都能将其挡在河西之外，守护好这片土地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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