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寒雾还未散尽,焉耆外城的夯土城墙已在晨光中显露出狰狞轮廓。张玉身披玄色披风,站在铁门关外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手中令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台下,三十架投石机一字排开,木质机架被士兵们用绳索固定在沙袋上,每架投石机的甩臂末端都系着浸过桐油的皮兜,里面盛放着磨圆的花岗岩巨石——最小的也有半人高,重逾三百斤。
“各队检查机括!”张玉的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阵前,“左翼玄甲军第三营,护住投石机侧翼;吐蕃骑兵按计划迂回到东城门外,待缺口打开后,牵制内城援军!”高台两侧,王保保正亲自检查夏军步兵的盾牌与短刀,禄东赞则骑着战马,对吐蕃骑士们高声下令:“巷战不用战马,都把弯刀磨利,跟紧夏军的盾牌阵!”
李二柱率领先锋营站在最前排,玄甲上的霜气还未消融,他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脖颈——这匹良驹今日被留在后方马厩,巷战用不上战马,他腰间只佩着三把刀,手里多了一面轻便的藤牌。“都记好了,进城后三人一组,盾在前,刀在后,别追散兵,跟着旗帜推进!”他对先锋营将士喊道,声音里带着战场历练出的沉稳。
辰时三刻,张玉手中的令旗猛地挥下:“投石机,放!”负责操控的士兵们同时松开绞盘绳索,三十架投石机的甩臂如巨弓般弹起,带着呼啸声将巨石抛向空中。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沉重的弧线,越过开阔的戈壁,狠狠砸在焉耆外城的城墙上。“轰隆——”第一声巨响震得大地发颤,城墙夯土飞溅,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凹痕。
焉耆城楼上的明军慌了神,弓箭手立刻向联军阵前射箭,却被夏军的盾墙挡得严严实实。张玉面不改色,连续挥动令旗:“调整角度,专攻西南角楼!三轮齐射!”士兵们迅速转动投石机的底座,将瞄准点对准城墙与角楼衔接的薄弱处。第二轮巨石呼啸而至,其中一块正好砸在角楼的立柱上,木柱断裂声清晰可闻,角楼顶端的明军旗帜轰然倒塌。
第三轮齐射是决定性的一击。一块磨得极为光滑的巨石带着破空声,精准砸在西南角的城墙垛口处,夯土城墙本就被连日干旱侵蚀得质地疏松,经此重击,瞬间崩开一道两丈宽的缺口,碎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城楼上的明军尖叫着向后逃窜,张玉抓住时机,令旗直指缺口:“玄甲军第一营,冲锋!”
“杀!”夏军士兵们举起长枪,踩着碎石冲向缺口。李二柱带着先锋营冲在最前面,藤牌挡住城墙上零星的箭矢,手中弯刀顺势劈倒一名想要堵缺口的明军士兵。他刚跃过缺口,就看到巷口冲出一队明军重甲兵,手持长刀劈向后续的夏军士兵。“列盾阵!”李二柱大喝一声,先锋营将士立刻聚拢,藤牌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明军的攻击挡在外面。
“吐蕃的弟兄,抄后路!”李二柱高声喊道。早已埋伏在缺口两侧的吐蕃骑士立刻响应,他们下马后动作依旧迅捷,弯刀贴着地面划过,直取明军重甲兵的脚踝。明军重甲兵行动迟缓,脚踝被砍中后纷纷倒地,夏军士兵趁机从盾阵缝隙中刺出长枪,瞬间将这队明军击溃。
张玉在高台上看到缺口稳固,立刻下令:“投石机前移,轰击内城城门!其余部队分批进城,按预定路线推进!”王保保率中军主力涌入外城,他看到街道两侧的民房紧闭,立刻下令:“禁止惊扰百姓!只攻明军营房与军械库!”一名夏军士兵想要踹开一间民房,被王保保厉声喝止:“违令者斩!”
巷战比预想的更加惨烈。明军副将李三柱是张文秀的亲信,他将残兵分成数队,利用狭窄的巷道设下埋伏,在房顶上布置弓箭手,专门射杀联军的旗手。禄东赞刚带着一队吐蕃士兵推进到十字街口,就听到“咻”的一声箭响,身边的旗手应声倒地,狼头旗轰然落下。“房顶!”禄东赞怒吼一声,弯刀脱手而出,精准地将房顶上的弓箭手钉在瓦片上。
李二柱恰好路过,见状立刻喊道:“先锋营,搭人梯!”两名士兵迅速蹲下,让同伴踩着肩膀爬上房顶。房内的明军想要反抗,却被爬上房顶的夏军士兵扔下的火把逼了出来,刚出门就被吐蕃士兵的弯刀包围。“李三柱在哪?”李二柱抓住一名俘虏问道,俘虏吓得浑身发抖:“在……在军械库后面的指挥室!”
军械库一带是明军的核心防御区,李三柱调集了三千精兵,用粮车堵住街道,组成一道临时防线,盾牌后面的弓箭手不断向联军射箭。张玉此时已进城指挥,他看到前方受阻,立刻叫来工程营:“把火药包拿来!”工程营士兵抬来几个用油布包裹的火药包,这是大夏最新研制的武器,威力远胜巨石。
“掩护工程营!”张玉下令。夏军的盾阵向前推进,为工程营挡住密集箭雨。两名士兵抱着火药包,借着盾阵掩护冲到粮车防线前,将火药包塞进粮车缝隙,点燃引信后迅速回撤。“退!都退到街口!”张玉高声警示,联军将士立刻向两侧民房檐下躲避。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掀翻了数辆粮车,木片与碎石夹杂着明军士兵的惨叫飞向空中。临时防线被炸开一道丈余宽的缺口,硝烟中可见明军士兵东倒西歪的身影。“冲!”李二柱第一个跃出檐下,藤牌护在身前,弯刀直取缺口处的明军百夫长。那百夫长刚从硝烟中爬起,就被弯刀划破喉咙,轰然倒地。
先锋营与吐蕃士兵如潮水般涌入缺口,明军的残防线彻底崩溃。李三柱在指挥室里听到爆炸声,知道大势已去,带着几名亲兵从后门逃窜,却正撞上迂回包抄的禄东赞。“叛贼哪里走!”禄东赞策马扬鞭,马鞭缠住一名亲兵的脖颈,顺势将人拽下马,吐蕃骑士立刻围上来,将李三柱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我乃大明副将,你们不能杀我!”李三柱拔出佩刀虚晃,双腿却在发抖。李二柱从斜刺里冲出,藤牌架住他的刀身,手腕一翻,弯刀抵住他的咽喉:“张文秀已被生擒,你还想顽抗?”李三柱脸色惨白,佩刀“当啷”落地,被吐蕃士兵反绑起来。
巷战的收尾在午时前结束。王保保骑着战马巡视外城,看到几名夏军士兵正在帮百姓修补被战火砸坏的房檐,赞许地点点头。一名白发老者捧着陶罐上前,给王保保倒了碗清水:“将军,你们是好军队,不像明军,抢我们的粮食还烧房子。”王保保接过水碗,一饮而尽:“老人家放心,我们是来平定叛乱的,绝不会扰害百姓。”
张玉此时正在军械库清点物资,看到库房里堆积的粮草与兵器,对赶来的王保保道:“明军囤积的粮草足够咱们支撑半月,兵器也能补充损耗。李三柱招了,内城还有两万守军,由他的堂弟李四柱统领,此人擅长防守,内城城墙比外城坚固,还有三道护城河。”
“护城河不怕。”禄东赞带着吐蕃将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内城地图,“我已派斥候探查,内城东侧的护城河与孔雀河支流相连,咱们可以派人截断上游水源,不出三日,河水就能见底。”他指着地图上的内城城门,“正门是主力防御点,咱们可以佯攻正门,实则从西侧的水门突破——那里的守军最少。”
李二柱此时押着李三柱进来,听到众人商议战术,上前道:“将军,李三柱说内城的水门有暗闸,钥匙在李四柱手中。但他的亲兵招供,水门的守卫队长是本地人,早就不满明军欺压,咱们可以策反他做内应。”
张玉眼睛一亮:“此计甚好!李二柱,你带两名亲信,乔装成明军残兵,潜入内城联络守卫队长。记住,务必摸清水门的布防情况,明日拂晓前回来复命。”李二柱拱手领命:“请将军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看了眼被绑的李三柱,“有他的令牌,咱们进城不会引起怀疑。”
当日黄昏,李二柱换上明军服饰,带着两名亲兵,手持李三柱的令牌,顺利通过内城的临时检查点。内城的街道比外城整洁,却处处透着紧张气息,明军士兵荷枪实弹地巡逻,百姓们紧闭门户,偶尔有孩童的哭声传来,很快被大人捂住嘴。
按照亲兵招供的地址,李二柱在水门附近的一间杂货铺找到了守卫队长张顺。张顺看到李三柱的令牌,又听李二柱说明来意,起初还有些犹豫,直到李二柱拿出联军善待百姓的证据——几枚夏军发放的赈灾粮票,他才咬牙道:“明军在这里作威作福,我早就忍够了!水门的暗闸我能打开,但西侧的箭楼有五十名守军,必须提前解决。”
“这个交给我们。”李二柱从怀中掏出三枚信号弹,“明日四更天,我会发射红色信号弹,你看到后打开暗闸,我们的人会同时解决箭楼守军。”张顺接过信号弹,用力点头:“好!我信你们一次,若真能赶走明军,我张顺愿为大夏效命!”
深夜,李二柱潜回外城大营,将内城的布防情况与策反张顺的事详细禀报给张玉。张玉大喜,立刻召集众将部署:“王将军,你率一万玄甲军,明日拂晓佯攻内城正门,务必吸引敌军主力;禄东赞大人,你率五千吐蕃骑兵,埋伏在水门两侧,待暗闸打开后,立刻冲入内城控制要道;李二柱,你带先锋营,随我从水门突破,直取李四柱的指挥衙署!”
次日四更天,夜色正浓,一枚红色信号弹突然划破夜空,照亮了焉耆内城的轮廓。水门处,张顺果然准时打开暗闸,李二柱带着先锋营的士兵,借着夜色掩护,迅速解决了箭楼的守军。张玉率领主力紧随其后,穿过水门,向着指挥衙署疾驰而去。
此时,内城正门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王保保的佯攻极为猛烈,李四柱果然中计,将大部分守军调往正门。当张玉的大军冲到指挥衙署时,李四柱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投降不杀!”李二柱一脚踹开衙署大门,弯刀直指李四柱,衙署内的明军士兵见状,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天亮时,内城的明军已全部被肃清,李四柱被生擒,焉耆外城与内城彻底落入联军手中。张玉站在指挥衙署的屋顶,看着“夏蕃同盟”的旗帜插上内城的城楼,对身边的王保保与禄东赞道:“焉耆已破,接下来就是打通商路,迎接陛下的旨意了!”三人相视一笑,远处的孔雀河波光粼粼,仿佛预示着河西商路即将到来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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