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气压依旧没有散去多少的希卡利默默转过头,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红族少年一眼,一点轻微的躁郁之色一闪而过。
但在他蹙眉开口之前——
“欸?”弗洛伊像是才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脸上露出诧异和恍然的表情,“所以你真正好奇的是‘婚约’这回事啊!”
“我还以为是好奇这家伙——”她挺直脊背,抱胸而立,目光意有所指地斜睨了身旁的希卡利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放着科学技术局的大堆工作不干,居然有闲心追踪我们这个中学生的小考试呢。”
被她几乎是指着鼻子讽刺“无所事事”的希卡利:“……”
蓝族科学家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始终笑眯眯作壁上观的皮特先生,似乎想寻求一丝认同,却只对上了一双写满了“你们继续”的含笑眼灯。
这不是其实也很信任皮特先生的嘛。
弗洛伊挑了挑眉,方才与希卡利独处时的对话瞬间在脑海中回放。
稍早一些时间——
“说真的,局长大人,你有点碍事了。”弗洛伊双手叉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我也很忙的,眼看赛文的训练都快结束了,我自己的特训项目可还没什么头绪呢。”
“你的特训?”希卡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略带诧异地重复道。
弗洛伊说的当然是开发属于自己的空间能力这件事了。
不过先不说难度实在感人,成功率至今渺茫——如果提前说出来,到时候又失败了,总觉得这家伙嘴上不说,没准会被他在心里小看好不好?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对方,弗洛伊自己就是这样——希卡利如果真的提前炫耀了什么但是最后没做成,她只会嘲笑的更明目张胆毫不客气。
这算是和佐菲相处得来的损友心得吧——作为发小,想来某个蓝族也是可以很自然适用同类项的。
这种心思虽然有点近乎无厘头,纯粹是出于对希卡利连日来“紧迫盯人”的不满和“恶意揣测”,但她的态度却很明确——在成功之前,完全不打算让这位会偶尔腹黑收集她“黑料”的友人看笑话。
“那个没什么好提的,”弗洛伊随意地挥了挥手,含糊其辞了过去。
随即她正色了几分,追问道:“别转移话题。你撇下工作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是想干嘛?”
希卡利沉默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继续刨根究底“特训”这件事,只是平静地反问:“我想,关于我之前提醒你的,警惕皮特先生那件事,你似乎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蓝族科学家顿了顿,继续道,“就算你自己认为没必要在意,我也需要多考虑一下赛文的安全。否则,以后也不好跟佐菲交代。”
被他提到两人共同的友人,弗洛伊本来打算继续敷衍的态度也收敛了一些。
有些为难地思索了片刻,她叹了口气,纠结道:“不是我非要瞒着你——主要是我目前也只是猜测居多,没有更确凿的证据啦……”
看了希卡利一眼,弗洛伊抿了抿唇,神情肯定:“……反正,皮特先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了。”
希卡利未置可否,没有直接批评她可能感情用事,只是继续平静地追问:“那么,你的猜测依据是什么?”
弗洛伊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权衡措辞,最终朝他挑了挑眉:“——那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哪一个……?”蓝族科学家的话语骤然顿住,眉心蹙起,眼灯微微睁大,罕见地流露出一丝错愕,“你是说——?”
关于那个无根无据、却颇有些石破天惊的猜测,就在两位蓝族科学家一者质疑、一者笃定的无声对视中,暂告一段落了。
时间回到现在——
赛文讪笑,少年努力摆出了“我真的是想岔开下话题避免长辈们吵架”的虚假求知欲:“好吧,其实……我现在对弗洛伊姐你刚才提到的《战时婚姻法》和光粒子匹配度,也确实有点好奇了……”
红族少年内心含泪:救命啊,我真的不想听这种一听就很枯燥的名词解释啊!
弗洛伊无疑一眼就看穿了少年那点可怜的窘迫和试图打圆场的善意。
不过嘛……
她恶趣味地勾了勾唇角,决定从善如流地“好心”成全他——
“你说这个啊——”她一边拉长了语调,一边作回忆状,脸上瞬间堆满了“那我可要好好长篇大论一下了”的浓厚倾诉欲。
赛文脸色顿时有些微微发白。
“虽然我是亲历者,但说到底也只是被时代的洪流裹挟前行的普通个体罢了。对我影响很深的那些事浓缩到你们未来的历史课本上,大概也就寥寥几行结论性的文字吧。”弗洛伊捏着下颌,切换成标准的教科书式平铺直叙语调:
“千年变革期尾声,为了应对长年战争导致的人口锐减危机,维持社会结构稳定,以光粒子适配度为核心标准的《战时婚姻法》被紧急议会迅速通过并推行……”
赛文的眼神有点放空,满脸都是学渣被强行灌输不感兴趣知识时的昏昏欲睡与灵魂出窍。
弗洛伊抽空瞥了他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副——往石堆里浇水,水流从石块的缝隙间原模原样地流淌了出来——知识左耳进右耳出全无吸收迹象的神情。
“噗!”她一个没忍住,捂住嘴闷笑出声。
同样因为她戛然而止的话头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的希卡利和皮特先生——
希卡利的嘴角无声地抽动了一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略显无奈地转开了目光:嗯……佐菲之前的确有提过,赛文比较偏科来着……
皮特先生就没有这点形象包袱了,不过性格使然,他也只是摇头失笑了起来。
三位一点也不体贴的长辈谁也没出声提醒几乎要站着睡着的少年。
弗洛伊笑完之后,甚至坏心眼地双手抱胸,做总结陈词状:“总之,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捕捉到“结束”的讯号,赛文猛地一个激灵,眼神瞬间重新清明,努力聚焦。
果然,弗洛伊下一秒就开始了随堂测验:“那么,听完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呢,赛文?”
“嗯……”红族少年绞尽脑汁回忆着,缓缓道,“果然是因为——”
弗洛伊姐先前提及的大学辩论赛题目……
粒子匹配度和感情产生……
还有《战时婚姻法》的婚约解除名录……
几个关键词艰难地串联了起来——忽然,某种天生的敏锐洞察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赛文抿了抿唇,尝试性地、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笃定开口道:“所以……就算法律能用数据强行配对,但如果两个人之间孕育不出感情的话,这种被安排的关系,最终也很难维持下去。对吧?”
弗洛伊的眉梢讶异地挑起,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刚刚还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此刻却给出了精准概括的少年,唇角缓缓弯起一个赞赏的弧度。
“总结得相当到位。”她笑着肯定道,“完全正确。”
被表扬的红族少年脸上的那点忐忑和懵懂消融,露出了藏不住的得意笑容。
不过这点得意转瞬即逝,赛文马上就收起了笑,犹豫着,但依旧坦诚道:“其实……只是我猜的啦。”
“这样吗?”弗洛伊有些意外他的诚恳。
看着赛文那副认真认错的神情,她弯下腰,揉了揉少年的冰斧,笑吟吟道:“那么我也换个说法——”
“真是,非常了不起的直觉和分析能力啊。”弗洛伊朝他眨了眨眼。
“……谢谢。”红族少年格外腼腆地笑了下,眼灯微微闪烁着,目光从她的笑脸上飘开了一瞬,屈指挠了挠微微发烫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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