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赛文一脸认真地跑去登记参与打卡活动,弗洛伊收回手,指尖在面颊上轻轻点了点,这才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略带遗憾地想起——佐菲此刻还远在警备队总部。
如果那家伙这时候在场就好了,跟他吐槽赛文的“好玩”和“可爱”一定能引起佐菲的共鸣,原本就有趣的事情也会因为有人搭腔而觉得更有趣,将单独一份小小的乐趣放大成双份的愉悦。
从这方面来说,佐菲可以说是她目前认识的人中,最会捧场和烘托气氛的社交达人了。
不过她也就想想罢了,这份分享欲仅仅在弗洛伊心头打了个转儿就被她给按捺了下去。
他们可是瞒着佐菲“提前出逃”的,现在还没离开中央区就主动“自首”——
然后等着那位义愤填膺的家长怒气冲冲地来“缉拿诱拐犯”吗?
这可真是……什么“自投罗网”啊,笑死~
弗洛伊再次握起拳头抵住了唇,闷闷地笑了两声。
“你似乎很喜欢那孩子?”皮特先生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喜欢啊,”弗洛伊侧首,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笑容清浅而明亮,“可爱的人与物,有谁会不喜欢呢?”
她顿了顿,身体转向皮特先生,那份惯常的活泼里沉淀着几分认真:“其实,我也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皮特先生迎上她直视而来的灼灼目光,唇边噙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余裕:“哦?哪里奇怪?”
弗洛伊微微歪头,指尖无意识地在终端边缘轻敲,一面思索着,一面答道:“让我开始觉得奇怪的,大概还是我和佐菲第一次来找您的那天……”
“别的暂且不提——”她略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关于初遇时到底是否“穿透”了皮特先生的疑惑,目光愈发专注且好奇,“您对佐菲的态度,让我觉得就有些微妙。”
并非不礼貌,也绝非不温和。
皮特先生的表现,正如她当初向佐菲推荐时所言:知识渊博、性格温和、待人友善。
佐菲也在初始的短暂拘谨之后,迅速交付了信任,将赛文托付给了这位初次见面的人。
但是之后呢?
擅长交友、习惯分享的佐菲,却再未主动提起过皮特先生,仿佛那次托付之后,便默认了某种界限,把这位新认识的长辈悄然划归到了一个无需再深入交流的范畴,似乎下意识就默认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一般。
“然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弗洛伊抿了抿唇,声音轻缓却清晰,“发现我似乎从未看到过,您与其他人交际的场景呢。”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回溯图书馆地理区内的光影。
当初好奇追月之旅的人群从历史区又转战到了地理区,又被人潮给“冲”了一回特别狼狈才躲开的弗洛伊,惊鸿一瞥间,看到了皮特先生在人流中岁月静好的身影。
也许可以用他站在角落里来解释,但是其他时候呢?
地理区之后来来来往往的过客也不少,然而只要是皮特先生待的地方,却总像是有层无形的屏障——抱着典籍的学生、查资料的研究员,走着走着就会下意识地绕行,如同溪流避开磐石,空出一片独立的空间。
甚至今天的赛文,在被介绍了这位同行的长辈旅伴后,一路行来,竟也未曾主动与皮特先生有过一句单独的交谈。
当然,以上这些也许都可以用无形的立场或者特殊的能力来解释。
那么结合所有的疑点,加上皮特先生对古代知识的热忱熟稔与那份若隐若现的沧桑感的话——
弗洛伊深吸一口气,眼灯中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光芒,直白问道:“您……是什么特殊的人物吗?”
“我是什么人?”皮特先生似乎有些意外。
旋即,他低低地笑叹了一声,那笑声里似乎带着悠远的回响:“我只是……一个过客。”
他仰起头,目光悠远地投向明媚却空茫的天空,视线仿佛穿透了此刻的晴空,看到了那些刻在时光里的影像:
有熄灭又重燃的恒星;
有素白冰层消融后重焕生机的行星;
有轨道悄然偏转的卫星……
在这些天体的交响之下,个体渺小如尘。
“是一个旅人……”皮特先生低语着,神情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困惑与疲倦。
是继承吗?
可是天翻地覆的不止是地貌,还有人的形态。
是全新的文明吗?
但那些旧日的韵律,又分明在细微处低回。
“是游子……”
但是这颗星球,还是否仍是游子的故乡呢?
皮特先生露出了少许思索的神情,沉吟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了一丝真正的、带着些许惆怅的感慨:“我只是一个还在迷茫的人。”
迷茫的人……吗?
弗洛伊微微睁大了眼灯,一时间若有所思起来。
但她并没有沉浸在无果的思索中太久,很快便扬起了一个明朗的笑容:“所以,您其实是想在这次的旅行中,寻找到一个答案,对吧?”
“是有这个想法没错。”皮特先生颔首,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那么现在这样可不行哦!”弗洛伊“啪”地拍了下手,接着她双手叉腰,唇角扬起,语气里混合着笃定、一丝小小的谴责和真诚的抱怨,“您得和赛文说话啊!”
如果不是皮特先生刻意为之,她才不相信佐菲教养出来的弟弟,会是那种把同行的另一位长辈视而不见的没礼貌孩子呢!
这也太冤枉赛文了吧!
“只用眼睛看的话,终究只是一个人的思考。”弗洛伊的声音放柔了些,带着一份劝导的意味,“只有发生交流,思想的火花才会碰撞,心弦才可能被触动。”
蓝族女性含笑嗔道:“太过抽离的话,只适合用来观察实验做总结啦。如果想要解答自己内心的困惑的话,我觉得……还是需要投入其中,去感受,去参与。才更好吧?”
“投入吗?”皮特先生重复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了认真思索的神情。
弗洛伊适时地收住了话头。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了,她相信皮特先生自有他的判断和选择。
而无论对方做何选择,那都是秉承着自身的意志,她只是作为友人不吐不快罢了。
就在这时,完成了打卡也喝完了气泡饮,一次性解决了两件心事的赛文,带着一身轻松和雀跃跑了回来。
“弗洛伊姐!我搞定了!”少年笑容灿烂,眼灯亮得惊人,考试思路的豁然开朗让他充满了干劲,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我们下一站去哪儿呢?”
赛文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皮特先生,那点因面对陌生长辈而产生的拘谨在行动派的热忱下被冲淡了许多。
“啊,皮特先生。”赛文露出了一个略显腼腆但仍不失热情的笑脸。
红族少年的眼神闪烁了下,把手里新得到的赠饮递了出去:“您要来一杯吗?我听店员说这种口味挺受欢迎的。”
总之——虽然可以接受弗洛伊姐拿计时器当杂物柜用,但是正经少年赛文还是做不到自己也去推波助澜往计时器里塞东西的。
所以新的赠饮,果然还是想办法处理掉比较好啊。
皮特先生的目光落在少年递来的杯子上,那澄澈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细密的气泡。
他微微一顿,随即,一个温和且真实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
“我可以试一试。”他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杯饮料。
赛文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明亮,毫无阴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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