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崔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年关将近的忙碌与肃杀之中。
而疏影斋内,气氛却比屋外的严寒更加凝重紧绷。李鸳儿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
山雨欲来
随着产期临近,李鸳儿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
崔展颜为她娘家所做的一切,像一块温暖的烙铁,烫在她冰封的心上,既带来了短暂的暖意,也留下了更深的焦灼与愧疚。
她抚摸着几乎要撑破肚皮的胎儿,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下坠感,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她——在这吃人的后宅,产房,从来都是最危险的战场。
她以“需绝对安静”为由,将疏影斋把守得如同铁桶一般,除了她信任的冬梅和那位寡言少语的粗使婆子张妈,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这里要单独说一说冬梅。冬梅是石头的亲表妹。是当年和石头还有自己一起进来的丫头。
在府里没少挨打,受气是后来。李鸳儿知道冬梅的真实身份之后,把他调到自己身边的。
给冬梅很多很多的帮助,当成自己亲姐妹一样。这样石头也安心冬梅在他身边,他们两个相互帮衬着。
背地里石头总对总对冬梅说。你的主子是好人。而且从最初到现在,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两个人可能早被别人挤压的不成人样。
食不果腹,所以我们一定要知恩图报。
冬梅的岁数极小,就被卖到了府上,如今也不我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思想单纯,他不知道石头和主小主的关系。但只知道要听哥哥的话,知恩图报。
近期所有入口的汤药、食物,她都加倍小心。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陶春彩与林婉儿那边,安静得异乎寻常。
但这死寂,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李鸳儿知道,她们绝不会坐视她平安生产。
骤然而至的产关
这夜,子时刚过,李鸳儿在睡梦中忽觉腹部一阵紧过一阵的剧痛,身下一股热流涌出。她猛地惊醒,心知时候到了!
“冬梅!张妈!”她强忍着剧痛,声音嘶哑地呼喊。
疏影斋瞬间灯火通明,早已预备好的产婆被急匆匆请了进来。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立刻传遍了崔府。
老夫人派了身边得力的金嬷嬷前来坐镇,老爷和崔展颜也都被惊动,候在了外厅。
崔展颜听着内室里传来李鸳儿压抑的、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坐立难安,眉头紧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为人父的焦虑与无力。
而正房与听雪轩,也很快亮起了灯。
产房内的生死较量
产房内,血腥气弥漫。李鸳儿汗出如浆,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指甲深深掐入身下的锦褥。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席卷着她的意志。
起初,一切似乎还算顺利。
产婆经验老道,不断鼓励着她用力。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孩子的头却迟迟未能顺利娩出。
李鸳儿已然力竭,声音都喊哑了。
“姨娘,您得使劲儿啊!孩子卡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怕是母子都有危险!”一个产婆抹着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鸳儿心中警铃大作!她强撑着涣散的意识,死死盯住那个说话的产婆。
她记得,这个产婆是三日前,林婉儿以“有经验的老人手不足”为由,“好心”推荐给老夫人,老夫人点头后才进府的!
是了!她们动手了!不是在饮食,不是在药物,而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在产婆身上做了手脚!
或许是用手法,或许是用了什么阴损的物件,延长她的产程,消耗她的体力,制造难产的假象!
“滚……滚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挥开那产婆试图再次按压她腹部的手,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她,“你……你做了什么手脚?!”
那产婆被她眼中的狠厉吓得一哆嗦,眼神闪烁,强自镇定道:“姨娘这是疼糊涂了!老奴这是帮您啊!”
石头的祈愿与崔展颜的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冬梅趁着混乱,悄悄溜到窗边,将窗棂推开一条细缝。一股冰冷的、夹杂着雪粒的寒风瞬间灌入,让昏沉的李鸳儿精神微微一震。
也就在这一刻,一片小小的、粗糙的木质物件,被人从窗外飞快地塞了进来,落入冬梅手中。
冬梅迅速关窗,回到床边,悄悄将那东西塞进李鸳儿汗湿的手中。
触手是木头温润的质感,和熟悉的、慈悲的观音轮廓。
是石头!是那块他亲手雕刻、日夜贴身佩戴的观音像!
他进不来,甚至无法靠近,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他最虔诚的守护与祈愿,送到她的身边。
握着那尊小小的、还带着窗外寒气的观音像,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瞬间注入了李鸳儿枯竭的身体。
她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了腹中这个承载了她所有希望与算计的孩子,想起了那个在寒风中默默守护的沉默身影……
不!她不能死在这里!她的孩子更不能!
“啊——!”她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下使力!
与此同时,外厅的崔展颜听着里面骤然微弱下去的呻吟,以及产婆们惊慌的低语,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了产房的门,厉声喝道:“保大人!给我听清楚了!若有任何闪失,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充满杀气的怒吼,让屋内所有人都骇得一颤。
那个被李鸳儿怀疑的产婆,更是面无人色,手下的动作瞬间规矩了许多。
新生与暗影
仿佛是他这声怒吼带来了转机,又仿佛是那尊观音像真的凝聚了愿力,就在崔展颜闯入后不久,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婴儿啼哭,骤然划破了产房内凝滞的血腥空气!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恭喜少爷!贺喜少爷!”产婆抱着一个襁褓,喜形于色地报喜。
崔展颜看着那襁褓中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冲散了之前的恐惧与愤怒。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接过来,一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床榻上,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李鸳儿,在听到“小少爷”三个字时,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虚弱的、却心满意足的微笑。她成功了……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她的目光,越过欣喜的崔展颜,落在窗外无边的黑夜上。
孩子,你终于来了。
从此,这崔家的风云,将因你而变。
而娘为你铺的路,才刚走完第一步。
她缓缓闭上眼,疲惫与复杂的思绪一同将她淹没。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尊小小的、冰冷的木头观音。
而在窗外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喜极而泣。汗水湿透了里怀的小衫儿,没错,那个人就是石头。
是他告诉妹妹,如果小主有危险。就开开窗子开一个小缝,它会把他自认为能保佑母子的观音递进去。并告诉冬梅,这件事情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然后他迅速的躲在一旁,远远的听着。
直到远处院落火把熄灭,人际消散。所有的人沉积在新生命到来的喜庆中。
他在默默的捂着那一空着的胸口,一直念着阿弥陀佛,谢谢,阿弥陀佛,谢谢。独自一个人。返回在夜色中。
此时的石头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与他有着致命关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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