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彩蓄意散播的流言,如同投入静潭的腐肉,迅速在崔府的下人之间滋生出密密麻麻的蛆虫,悄无声息地向着权力中心蔓延。
“听说了吗?疏影斋那位,自己挺着大肚子还不安分,想把娘家妹妹也弄进来固宠呢!”
“啧啧,真是上不得台面,姐妹共侍一夫,她当崔家是什么地方?”
“可不是嘛,那王老五是个什么货色,能教出什么好女儿?一门心思往爷们儿床上爬!”
“老夫人和老爷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坏了不可……”
这些污言秽语,虽不敢当着李鸳儿的面说,却如同无形的毒雾,充斥在廊檐下、灶房间,最终,一丝不差地,飘进了老夫人和老爷的耳朵里。
雷霆震怒
老夫人闻讯,气得当场摔了手中的茶盏!
她看重子嗣不假,但更看重崔家的门风和李鸳儿所代表的脸面!一个侍妾,竟敢纵容娘家有此等龌龊心思,还想效仿“娥皇女英”?
这简直是打崔家的脸!将她之前那点“懂事”、“安分”的印象击得粉碎!
“把她给我叫来!”老夫人脸色铁青,声音如同淬了冰。
与此同时,老爷在书房也听闻了此事,眉头紧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刚因李鸳儿怀了子嗣而对她稍有改观,甚至出面维护,没想到她的娘家竟是如此不堪,
如同甩不脱的吸血水蛭,更生出这般妄念!这让他对自己之前的维护感到一阵憋闷和失望。
李鸳儿的应对——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鸳儿在疏影斋中,早已从秋月闪烁的眼神和其他下人异样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当老夫人身边气势汹汹的婆子前来传唤时,她心中反而一片冰冷的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
她并未立刻前往,而是迅速对镜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自己看起来苍白、脆弱,却又带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凄然。
然后,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瞬间让眼中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来到老夫人房中,不等老夫人发难,李鸳儿便“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未语泪先流,这一次,不再是演戏,而是夹杂着真实的委屈、愤怒与后怕。
“老夫人!老爷!”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却努力维持着清晰,“妾身有罪!妾身罪在……罪在有那样一个不堪的娘家!
罪在没能拦住他们来污了府上的门庭!”
她抢先认罪,姿态低到尘埃里,却将矛头直指根源——是娘家不堪,而非她本人心存妄念。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厉声喝道:“你还知道有罪?!那‘陪嫁丫鬟’,‘姐妹共侍’的混账话,可是空穴来风?!”
哭诉与切割
“老夫人明鉴!”李鸳儿抬起头,泪珠滚滚而下,“那日我母亲前来,确实是带着我那年幼无知的妹妹……
也确实是受了那嗜赌成性、猪油蒙了心的继父撺掇,存了……存了那等不要脸面的心思!”
她毫不避讳,将最不堪的真相血淋淋地撕开,反而显得坦荡。
“可妾身当场便严词拒绝了!妾身在此发誓!
”她举起手,眼神决绝,“妾身若有半分将那不谙世事的妹妹推入火坑、让她重复妾身当年被卖命运的心思,便叫妾身天打雷劈,生产之时血崩而亡,腹中孩儿不得善终!”
如此毒誓,在这个极其看重子嗣和吉兆的当下,由她一个孕妇发出,分量极重!连盛怒中的老夫人和一旁冷眼旁观的老爷,神色都微微动容。
“妾身当场便斥责了母亲,并将身上所有体己银钱尽数给了他们,只求他们拿钱走人,莫要再生事端,更严令他们绝不可再打妹妹的主意!”
她泣不成声,字字泣血,“老夫人,老爷!妾身在此府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求不过是一隅安身之地,平安诞下孩儿。
娘家是妾身甩不脱的耻辱烙印,妾身比任何人都不愿与他们有半分瓜葛!岂会……岂会自寻死路,引狼入室?!”
她伏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那悲恸与绝望,不似作伪。
转移矛盾与揪出眼线
就在这时,李鸳儿仿佛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老夫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疑与恐惧:
“只是……只是妾身有一事不明,心中惶恐……那日母亲与妹妹前来,只在角门僻静耳房与妾身匆匆一见,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且屏退了左右……
此事如此隐秘,怎会……怎会一夜之间传得府中上下皆知,还……还添油加醋,扭曲至此?
莫非……莫非是那耳房有鬼?还是……妾身身边,有了那等专事窥探、搬弄是非的眼线?!”
她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出来!不再纠缠于娘家的不堪,而是直指流言的源头——有人监视,有人构陷!
此言一出,老夫人精明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厉色!是啊,此事若无人故意散播,怎会传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难听?
她掌管后宅多年,最恨的便是这种躲在暗处兴风作浪的奴才!
老爷的脸色也更加阴沉,他看向李鸳儿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深思。
若真如她所言,那这后宅的倾轧,未免太过狠毒,竟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
局势逆转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李鸳儿压抑的啜泣声。
良久,老夫人缓缓开口,语气虽依旧严厉,却已没了最初的雷霆之怒:“即便如此,你亦当谨言慎行,约束娘家!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起来吧,怀着身子,像什么样子!”
这话,已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意味着老夫人相信了她的说辞,至少,相信了她在此事上的无辜。
“谢老夫人,谢老爷明察!”李鸳儿心中巨石落地,知道危机暂时解除。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身形摇摇欲坠,更显可怜。
老爷也沉声道:“你好生养胎,莫要多想。至于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府中自有规矩。”
一场滔天风波,在李鸳儿一番声泪俱下、赌咒发誓、并巧妙转移视线的操作下,竟被她硬生生扭转了过来。
她不仅洗刷了大部分污名,反而借着此事,隐隐点出了自己身处险境,博得了老夫人和老爷一丝微妙的同情与警惕。
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疏影斋时,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她知道,自己暂时过关了。
但那个隐藏在身边的眼线,如同毒蛇,必须尽快揪出!
而经此一事,她与陶春彩、林婉儿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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