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幕推门进去的声音惊动了她。
然也抬起头，看到是谷幕，似乎并不意外。她合上素描本，站起身。
“你来了。”然也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又熬夜了。
谷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床上那个还在不断挣扎发出无意义嘶吼的叶语身上。
“她……一直这样？”
“差不多。”然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偶尔会安静一会儿，但很快又会发作。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很正常。”
“但我觉得，像她身体里两个人在打架。”
她转过头，看向谷幕。
“谷幕，你上次电话里说的借尸还魂，是真的，对吗？”
谷幕看着她，没有否认。
她也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解释了。
然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我查了很多资料，问了一些……奇怪的人。虽然听起来荒谬，但这好像确实是唯一能解释小锦纾身上发生的一切的理由。”
她走到病床边，看着那张属于羡锦纾的脸，此刻却扭曲疯狂，眼神复杂。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灵魂，现在正在崩溃。”然也的声音很低，“我能感觉到，小锦纾……她没消失，她好像在某个角落挣扎，想要回来，把这个小偷从她的身体里赶出去。”
谷幕心里一动。连然也都能感觉到吗？
【宿主！宿主！】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叫道，【是真的！！！！！！我检测到羡锦纾身体周围的能量场非常不稳定，那个叶语的灵魂确实在衰弱，羡锦纾回归的可能性在增加！！】
谷幕看着床上那个癫狂的身影，又看看一脸凝然的然也，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也许……羡锦纾真的有机会回来。
只是不知道，回来之后，她还会是原来的那个她吗？
经历了被夺舍，灵魂被困，她的精神还能恢复正常吗？
“你有什么打算？”谷幕问然也。
然也的目光重新回到素描本上，她翻开，里面画的并不是床上的叶语，而是一些凌乱抽象的线条，隐约能看出一个女孩蜷缩的轮廓。
“等她。”然也的声音很轻，“不管多久，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这里等她。”
她看向谷幕，扯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傻。但我相信，小锦纾会回来的。”
谷幕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然也笑了笑：“谢谢。”
谷幕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看着然也重新坐下，拿起画笔，继续对着那个疯狂的躯壳，描绘着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灵魂。
她悄悄退出了病房。
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谷幕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边是毛悦和年颜的生死未卜，一边是羡锦纾可能回归的渺茫希望。
她拿出手机，想给路绵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算了，先回家吧。
她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拦车，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让她意想不到的脸——何菁。
何菁今天换了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少了几分昨天的慵懒风情。
她看着谷幕，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谷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谷幕看着车里的何菁，只觉得一股烦躁直冲头顶。
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她现在一堆烂事理不清，实在没心情应付这个脑子似乎不太正常的有钱人。
“巧？”谷幕扯了扯嘴角，眼神里全然是冷漠和不耐烦，“我看是何小姐故意在这堵我吧？”
何菁被她直接戳破，也不尴尬，反而笑得更加妩媚。
“快人快语。怎么样，上车聊聊？这里不太方便。”
“没空。”谷幕拒绝得干脆利落，转身就要走。
“是关于路绵的。”何菁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
谷幕脚步一顿。
何菁满意地看到她反应，推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放心，就几句话。光天化日，我能把你怎么样？”
谷幕盯着她看了几秒，权衡利弊。她确实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对路绵做什么。
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与何菁保持着距离。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一种浓烈的香水味。何菁示意司机下车等候。
“有话快说。”谷幕没什么耐心，双臂环抱，靠在椅背上，姿态防备。
何菁转过身，手肘搭在座椅靠背上，近距离地打量着谷幕。
她的目光从谷幕紧抿的唇，到线条利落的下颌，再到因为不耐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别这么大火气嘛。”何菁的声音放得更柔，满是蛊惑，“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昨天回去我想了很久，像你这样又野又辣的类型，困在路绵那个小丫头身边，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红唇几乎要碰到谷幕的耳朵。
“跟着我，我能给你的，远比路绵能给你的多得多。自由，刺激，挥霍不尽的金钱……我们可以玩得很开心，何必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谷幕的耳廓，带着浓郁的香水味，让谷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谷幕的耐心终于宣布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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