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掉漆的衣柜,摇摇晃晃的桌子,裂了缝的窗户。一切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破败和不堪。
谷幕把钥匙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转过身,看着还僵在门口,裹着她那件脏外套的路绵,心里那点因为多花了冤枉车费和不请自来的麻烦而积压的火气终于有点压不住。
“有家不回,”她声音带着明显的嘲弄,扫了一眼自己这狗窝,“非得来这个垃圾堆是吧?”
路绵站在门槛外,像是被屋里的景象钉住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谷幕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昏黄的灯光下,她苍白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但很快又归于死寂。
她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谷幕看她那副样子,也懒得再说什么。她走到床边,把上面散落的几件脏衣服胡乱扒拉到一边,腾出一块能坐人的地方。
“愣着干嘛?进来。”她没什么好气,“嫌脏就别看。”
路绵这才像是被惊醒,慢慢地迈了进来。
她的步子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像只警惕的猫。
她站在屋子中央,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与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谷幕从墙角拎起那把破旧的热水壶,晃了晃,里面还有点水。
她插上电,按钮跳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开始加热。
“坐着。”她指了指床边。
路绵依言坐下,身体有些僵硬。
她依旧裹着那件皮外套,仿佛那点残留的烟味和体温是唯一的庇护。
水烧开的呜呜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默。谷幕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杯子,用热水烫了烫,然后倒了半杯热水,递到路绵面前。
“喝了。”
路绵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昏黄的灯影,还是没什么神采,但似乎比在废弃铁道时多了点活气。
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接过了杯子。热度透过杯壁传递到手上,她捧着,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谷幕就靠在桌边看着她。两人之间又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有路绵喝水时轻微的吞咽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归人的脚步声。
谷幕的视线落在路绵那身校服上。
虽然脏了,皱了,但确实是校服。她猛地想起一个被忽略的问题,学生是要上学的。
她皱起眉。看路绵这副鬼样子,明天能自己去上学?
而且,一晚上没回家,她家里人就一点都不管?
“喂。”谷幕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有点突兀,“你……明天还要上学吧?”
路绵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遮住了眼睛。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你家里……”谷幕的话问到一半,又顿住了。
她看着路绵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和骤然握紧杯子的手指,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又是一个没人要的。
同病相怜的感觉并没让她生出多少同情,反而更烦躁了。
她自己都顾不过来,现在还得操心别人上不上学。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算了。你爱怎样怎样。”
热水似乎让路绵冻僵的身体回暖了一些,但也带来了无法抗拒的疲惫。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捧着杯子的手也渐渐松开。
谷幕眼疾手快地接住差点滑落的杯子,放在桌上。再一看,路绵已经歪倒在床边,闭着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只是即使在睡梦里,她的眉头也是微微蹙着的,仿佛承载着化不开的愁绪。
谷幕看着她就这么睡在自己的硬板床上,身上还穿着那身脏校服,外面裹着自己的皮外套。
这算怎么回事?
她站了一会儿,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扯出一条还算干净的薄毯,动作有些粗鲁地盖在路绵身上。
女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往毯子里缩了缩。
谷幕关掉了那盏昏黄的灯,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她摸黑走到墙边,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曲起一条腿。黑暗中,能听到路绵清浅的呼吸声。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肋下的钝痛,今晚花掉的钱,脑子里该死的系统,还有床上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麻烦……所有事情搅合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得她心口发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天色隐隐透出一点灰白。
快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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