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消防斧的男人每走一步,肋骨都在胸腔里剧烈碰撞,像要戳破那层干硬的皮。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带头男人油亮的后颈上,那里挂着串发黑的金链子——是他前天才从一具腐尸脖子上拽下来的,本想留给媳妇当念想。
“哟,还想爬起来?”带头男人啃着火腿肠,转过身时,嘴角沾着粉红的肉糜,“刚才那下没踹死你,算你命大。”
他抬脚就往男人脸上碾,鞋底的泥垢混着汗渍,糊了对方一脸。
男人没躲,反而借着这股力道猛地往前一扑,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对方膝盖。
“噗嗤”一声,斧刃没入骨头的声音闷得发腻,带头男人惨叫着跪倒在地,肥硕的身体砸得地面震颤。
“操你的………!”他捂着膝盖滚在地上,血顺着裤管往外涌,在滚烫的水泥地上蒸出缕缕白气。其他四个男人见状,抄起旁边的钢管、木棍就围上来。
拿饼干的男人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那袋没开封的矿泉水,狠狠砸在一个男人后脑勺上。“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晃了晃,转过身时,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平台上瞬间乱成一团。老人的呜咽、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喊混在一起,被热浪揉成一团浑浊的噪音。拿消防斧的男人被两个男人摁在地上,脸贴着滚烫的地面,皮肤几乎要被烫熟,可他死死攥着斧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突然发力翻身,斧刃擦着一个男人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给我弄死他!”带头男人在地上嘶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混乱中,那个怀孕的女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赤着脚冲向棚屋角落的火堆………此刻还有点火星。
她抓起一根烧黑的木柴,疯了似的朝离她最近的男人背上戳去。
“嗷!”那男人惨叫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女人像片叶子似的倒下去,后脑撞在麻袋上,再也没动。
“媳妇!”拿消防斧的男人目眦欲裂,猛地挣脱钳制,扑过去抱住女人。她的脸已经开始发凉,嘴角的血凝成了暗红的痂。
男人抱着她,突然笑了,笑声比丧尸的嘶吼还要难听。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的光全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红。
“都得死。”他说。话音未落,他突然抓起地上的消防斧,不是砍向那五个男人,而是劈向了棚屋的支柱。朽坏的木头应声断裂。
“你疯了!”拿饼干的男人惊叫。木头一塌,楼下的丧尸就能看见平台上的动静。
“反正都活不成了。”拿消防斧的男人声音很平静,他把女人轻轻放在地上,用自己旁边的破布盖住她的脸,“拉着这帮畜生垫背,值了。”
他站起身时,楼下已经传来丧尸疯狂的嘶吼,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楼道里涌动,撞得楼梯扶手哐哐作响。
那五个男人脸色骤变,带头的那个挣扎着爬起来,瘸着腿就往通往六楼的楼梯口跑:“快他妈走!”
可已经晚了。最前面的几只丧尸已经冲上平台,青灰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它们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转眼就扑到一个跑在最后的男人身上,撕开皮肉的声音脆得像咬苹果。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
拿消防斧的男人站在平台中央,背对着涌来的丧尸,手里紧紧攥着那半袋饼干——是被咬死的兄弟特意分出来的那半袋。
他看着缩在角落的小男孩,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把饼干扔过去:“接住!活下去!”
小男孩下意识地抱住饼干,看着男人被丧尸扑倒。他没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拿饼干的男人拉着他往后退,退到平台边缘的水箱后面。他看着那五个男人被丧尸撕扯成碎片,看着拿消防斧的男人最后举起消防斧,砍掉了自己的脑袋——他不想变成那种怪物。
丧尸啃食尸体的声音在高温里发酵,腥臭味混着烧焦的味道,呛得人喘不上气。
小男孩抱着饼干,突然想起爸爸出门前说的话:“等爸回来,给你带巧克力。”
可他现在只有半袋受潮的饼干,和一平台的血。
远处,又一阵更密集的嘶吼声传来,像是有更多的丧尸被吸引过来。拿饼干的男人把小男孩往水箱后面按了按,自己握紧了那根生锈的钢管。
阳光穿过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一张被烧得残破的网。
“别出声。”他说,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平台上,丧尸的嘶吼渐渐盖过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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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阴影被日头烤得蜷缩起来,墨研秋指尖的藤蔓突然绷紧,叶片在热浪里剧烈震颤。
他望向窗外,瞳孔微缩,原本在小区里零散游荡的丧尸,此刻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正黑压压地往对面那栋楼涌去。
它们的嘶吼声叠在一起,震得空气都在发烫,爪子刮擦水泥地的声音尖利得像锯子在拉骨头。
“不对劲。”枭焚川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扒着布满污垢的窗台往外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他妈是疯了?丧尸还会扎堆?”他能看到最前面的几只丧尸正顺着楼梯扶手往上爬,动作快得像壁虎,腐烂的手指抠进墙皮,带出一块块碎屑。
墨研秋没说话,已经转身往楼下走。藤蔓在他腕间游走,泛着冷绿的光,墨磺从领口探出头,小钳子紧张地开合着,尾钩的幽蓝深了几分。
墨率振翅跟上,金绿色的翅膀在昏暗的楼道里划出残影,“它们被声音吸引,但……数量太多了,像被什么东西刺激过。”
两人冲到楼下时,对面楼栋的入口已经被丧尸堵得水泄不通。它们叠着罗汉往上涌,后面的踩着前面的尸体攀爬,污血顺着墙缝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滩滩冒着热气的红水。枭焚川刚想凝火,就被墨研秋按住了手。
“看上面。”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七楼平台的边缘,帆布的破洞后面,隐约能看到几个蜷缩的人影。
其中一个格外瘦小,像片随时会被风刮走的叶子,正被压在一具更单薄的身体下面——那具身体的后背已经被丧尸撕开了个大洞,露出森白的肋骨,却还保持着将小孩往墙缝里塞的姿势,手里死死攥着半袋压碎的饼干,包装袋的碎片嵌在血肉里。
是那个拿饼干的男人。
小男孩的脑袋露在外面,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咬着嘴唇,连哭都忘了。他的胳膊上沾着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身上那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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