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脉压制
赤岩谷内，杀声震天，血腥气与尘土味混合在潮湿的空气中，令人窒息。
迷踪幻杀阵的光芒在翻涌的浓雾中明灭不定，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诡谲变幻的幻象之中。妖族战士凭借对崎岖地形的熟悉，如鬼影般在迷雾中穿梭隐现，每一次突袭都狠辣精准，利爪与獠牙总能带走几条性命。灵族的祭司们则伫立在几处关键阵眼，双手结印，低声吟唱，灵魂秘术化作无形的波纹扩散，干扰着闯入者的心神，让许多敌人在恐惧与幻觉中挥刀砍向同伴。
然而这一切，在那些身披灿金重甲、气息如渊的皇血境强者面前，效果大打折扣。
“破！”
一声沉喝，宛如九天惊雷在谷中炸响。只见阵中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猛然踏前一步，周身爆发出滚滚金色气浪，如烈日融雪般，所过之处浓雾急速消融，重重幻象寸寸崩碎。那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巨汉，浑身肌肉虬结，披覆着雕刻繁复纹路的金甲，手中握着一柄门板宽的赤金巨剑，剑身流淌着岩浆般的光泽，灼热气息让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他每一步落下，地面便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附近几名妖族战士被那磅礴气势直接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是神朝‘天武卫’副统领，金战！”远处，狼烈瞳孔收缩，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惧，“皇血境巅峰！他修炼的《焚天战诀》已至大成，据说曾独战三位同阶妖族长老而不败！”
金战闻言，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他巨剑随意横扫，一道半月形的赤金剑气轰然扩散，所过之处，岩石熔化、草木成灰，十几名闪避不及的妖族战士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在剑气中化为飞散的黑烬。
“妖族蝼蚁，也敢阻挡我神朝天兵？”他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疼，一双虎目在逐渐稀薄的雾气中扫视，最终牢牢锁定了狼烈，“你就是那个背弃族群、投靠叛逆的狼崽子？过来，本统领赏你个痛快！”
狼烈咬牙，额间青筋暴起，周身银色妖气沸腾翻滚，在背后凝聚成一尊三丈高、獠牙森然的银色巨狼虚影。他明知不敌，但此刻身后是无数同袍与妇孺，他是赤岩谷防线的主心骨，绝不能退。
“狼烈，退下！”
一声清越冷喝从侧方传来。柳小莹的身影如幽魅般无声浮现于金战左侧三尺之地，手中那柄淬炼过的玄铁短剑化作一点凝聚到极致的寒星，直刺他太阳穴。这一剑将速度与精准发挥到极致，更抓住了金战招式用老、气息转换的微妙间隙。
然而金战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左臂随意抬起，甚至未曾转身。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开。柳小莹的短剑精准刺中金战覆甲的手腕，却只溅起一溜耀眼的火星，连一道白痕都未能留下。反倒是她自己，被那股骇人的反震力冲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岩壁上。
“灵族的偷袭把戏？”金战这才斜眼瞥了她一下，目光漠然如视草芥，“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话音未落，他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猛然拧转，赤金巨剑携着崩山之势，朝着身后一处空无一物的虚空悍然斩落！
“嗤啦——！”
剑锋过处，空间竟被撕裂开一道细微的黑色缝隙。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踉跄着从虚空中跌出，正是艾莉娅。她脸色惨白如纸，一缕殷红鲜血从唇角溢出，显然方才试图以空间秘术进行致命偷袭，却反被金战那蕴含武道意志的狂暴剑气震伤。
“先知大人！”柳小莹忍痛惊呼。
“呵，有点意思。”金战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嗜血光芒大盛，“一个灵族先知，一个妖族天才，还有个……嗯？你身上有青云宗功法的底子，却帮着这些异族卖命？真是人族的奇耻大辱。”
他目光如炬，再次投向挣扎着起身的柳小莹，手中巨剑上的赤金光芒愈发炽烈，宛如握着一轮小太阳：“既然你们急着赴死，本统领便成全你们。一起上吧，省得麻烦。”
狼烈、柳小莹、艾莉娅三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近乎绝望的决绝。他们清楚，单打独斗，无人能在金战手下走过三招。唯一的渺茫生机，便是倾力联手。
“吼——！”
狼烈率先发难，银色巨狼虚影仰天发出震耳咆哮，与他本体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芒，带着凄厉尖啸扑向金战，利爪直取咽喉。
同一刹那，柳小莹强提真元，双手急速结出繁复印记。她在青云宗主修的《青云剑典》虽只是地阶功法，但这段时间在灵识之碑的潜移默化下，对剑道的领悟早已今非昔比。此刻生死关头全力施为，短剑嗡鸣，绽放出层层叠叠的青蒙光华，如疾风骤雨般笼罩金战周身大穴。
艾莉娅则闭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她双手在胸前虚合，十指轻颤，一团纯净的银白光球于掌心缓缓凝聚、旋转。这并非攻击之术，而是一种代价巨大的辅助秘法——她在燃烧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元，为狼烈与柳小莹加持“灵魂共鸣”，使他们的攻击能一定程度上穿透金战坚固的精神防御，直撼其魂魄。
“蚍蜉撼树！”
金战面对三方夹击，依旧满脸轻蔑。他甚至未曾动用巨剑，只是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随后张口发出一声怒咆：
“滚——！！”
吼声化作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声浪，层层叠叠如怒潮般汹涌扩散。狼烈所化的银芒与之相触，顷刻间如同撞上磐石的琉璃，虚影轰然溃散，他本体如遭巨锤轰击，口中鲜血狂喷，倒飞十数丈。柳小莹那密不透风的剑雨被声浪一冲，当即七零八落，她本人更是五脏如焚，再次狠狠摔落。唯有艾莉娅凭借精纯灵魂力勉强稳住身形，但手中光球已明灭不定，摇摇欲坠，显然也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差距，犹如天堑。
皇血境巅峰，且是修炼神朝顶级功法、身经百战的巅峰，与天罡境之间的鸿沟，已非人数与勇气所能填补。如同幼童挥木棍击打身披重甲的铁骑，徒劳无功。
“游戏该结束了。”金战冷漠宣告，双臂高举巨剑，赤金剑光疯狂汇聚，将方圆十丈映照得一片血红，灼热剑气炙烤得地面滋滋作响，“能死在本统领的‘焚天一剑’下，是尔等卑微生命的最后荣光。”
剑光，携着毁灭之势，轰然斩落！
死亡阴影彻底吞噬了三人。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从战场最边缘的乱石堆后暴射而出！他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在空中拉出一连串真假难辨的残影，仿佛有十数个他同时存在。而最诡异的是，在这般骇人高速下，他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静止”感，仿佛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在他身上产生了错乱。
“嗡……”
剑鸣声起。
并非金战那声势骇人的焚天巨剑，而是一柄通体漆黑、剑身布满蛛网般裂纹的断剑。此剑卖相极差，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可此刻被握于那人掌中，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苍茫吞噬之意。
“铛！”
断剑与赤金巨剑的剑锋，于半空中精准相撞。
没有预料中的惊天巨响，只有一声清脆悠扬、宛如玉磬断裂的轻鸣。然而就在这声轻鸣响起的瞬间，金战脸色骤变！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巨剑上凝聚的磅礴焚天剑意、沸腾的血脉之力，竟如决堤洪水般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更可怕的是，这股倾泻而出的力量，正被对方那柄古怪的断剑……疯狂吞吸！
“吞噬之力？！”金战失声惊呼，眼中首次掠过惊疑，“你、你就是那个林峰？！”
来人正是林峰。
他刚从断魂峡方向全速赶回，身上青衫多处破碎，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嘴角仍有一缕新鲜血痕，显然在葬龙渊那场惨烈的诱敌战中受伤不轻。然而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双眸锐利如寒夜孤星，握住漆黑断剑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是我。”林峰开口，嗓音因长时间奔袭与激战而略显沙哑，却字字清晰，“天武卫副统领？皇血境巅峰？很好。”
“好什么？”金战心头警铃大作，谨慎地后撤半步，巨剑横于胸前，摆出守势。他真切地感知到，眼前这个仅有天罡境波动的青年，体内蛰伏着一股令他神魂都感到压抑的危险气息。尤其是那柄看似残破的断剑，竟能吞噬他苦修多年的剑意与血脉，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好猎物。”林峰淡淡道。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模糊。
不，并非消失，而是速度再次飙升，快到了连金战皇血境巅峰的动态视觉都难以捕捉的地步！下一瞬，那截漆黑的剑尖已无声无息抵至金战咽喉前三寸，剑尖处一点极致的黑芒吞吐不定，仿佛连周遭的光线都被其吞噬。
“狂妄！”
金战怒吼，巨剑如金色山岳般回防格挡。但他这迅若雷霆的动作，在此时的林峰感知中，却缓慢得如同陷入了泥潭，每一丝肌肉的颤动、每一缕真元的流向，都清晰可辨。
这便是炼化第二块灵识之碑后带来的蜕变之一——“时感加速”。
林峰的灵魂力量已暴涨至一个惊人的层次，思维速度、反应速度、对时间流速的感知，远超寻常修士十倍有余。在外人看来快如闪电的攻击，在他眼中却破绽百出。
“嗤。”
漆黑断剑以一个诡异角度划过金战覆甲的前臂。
没有鲜血喷溅，伤口出现的刹那，便被断剑散发的吞噬之力封住。但金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臂甲下的血肉、经脉中奔腾的真元、乃至更深层那源自家族传承的炽热血脉之力，都如同找到了泄洪口，疯狂涌向那柄诡剑。
“你竟敢——！”金战又惊又怒，周身赤金血罡爆发，试图震退林峰，抽身后撤。
但林峰岂会给他机会？
断剑如附骨之疽，始终紧贴着巨剑剑身，每一次细微的碰撞接触，都会无情吞噬掉一部分精纯的焚天剑意。林峰本体则化身鬼魅，踏着玄奥步法，围绕金战高速游走，断剑从各种不可思议的方位刺出，每一剑都直指其力量运转的节点与要害。
“噗！”
剑锋掠过，金战肩甲连接处迸出一串血花，吞噬之力随之侵入。
“噗！”
再一剑，在他覆盖着腿甲的大腿上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血液尚未滴落便被黑芒吞噬。
金战憋闷得几乎吐血。他堂堂皇血境巅峰，修炼的更是以刚猛霸道、碾压一切着称的《焚天战诀》，本该摧枯拉朽般扫平敌手。可此刻，他却像一头被蜂群纠缠戏弄的雄狮，空有裂山之力却无处施展。对方那柄邪门断剑，每次接触都会从他身上强行掠夺走一些东西——血肉精华、真元根基、剑意精髓，甚至……是更为本质的某种力量。
“不对！”金战猛然醒悟，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你在吞噬我的……本源血脉？！”
他终于明白了。那柄断剑吞噬的，绝非表面的能量，而是他扎根于血脉最深处、与生俱来并修炼壮大的“焚天战血”！这是金家嫡系代代相传的高等血脉，是他年仅三十五便登临皇血境巅峰的最大依仗，是他力量与荣耀的根源！可现在，这根源正在被强行抽离、夺走！
“现在才察觉？”林峰眼神冰冷，手中攻势骤然加剧，断剑划出的轨迹更加刁钻莫测，“迟了。”
“轰——！！”
金战终于彻底疯狂。他不再顾忌任何代价，将丹田内所有的真元、骨髓中蕴藏的全部血脉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赤金巨剑。剑身光芒暴涨，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的赤金光柱，百丈内的雾气被彻底蒸干，地面岩石熔化，露出滚烫的岩浆，恐怖的高温让远处交战双方都不由自主地退避。
“焚天——灭世斩！！”
这是他搏命的底牌，一旦施展，必会损伤血脉本源，数月内都无法再动用焚天战血之力。但此刻，他已别无选择。若不拼命，他真可能陨落于此，陨落在一个区区天罡境的小辈手中！
面对这足以将小山头夷为平地的毁灭一剑，林峰非但没有退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他抬起手中断剑，剑尖遥指那道毁天灭地的赤金光柱。而断剑剑身上，那些原本漆黑深邃的裂纹，此刻竟纷纷亮起纯净的银色光芒——那是高度凝聚、质变后的灵魂之力在奔流。
“吞。”
林峰唇间轻吐一字。
下一刻，令全场震撼失语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威势滔天、仿佛能斩开一切的赤金光柱，在触及漆黑断剑剑尖的刹那，竟如同百川归海，毫无滞碍地被“吸”了进去！不，不是简单的抵消或击散，是彻底的吞噬、湮灭、吸收！断剑上银亮的裂纹如同活了过来，化作一张贪婪无底的巨口，将磅礴的剑光、炽烈的剑意、其中蕴含的浓郁焚天战血本源，一丝不剩地吞纳殆尽。
“这……不可能！！！”金战双目圆瞪，眼角几乎崩裂，心中充满了荒谬与骇然。
“在我面前，没什么不可能。”林峰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穿越消散的能量余波，出现在金战身前不足三尺之处，两人气息几乎相闻，“你的血脉，品质不错。可惜，再高等的血脉，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养分。”
话音落下，漆黑断剑缓缓递出，刺入了金战胸前金甲。
并未贯穿，仅仅刺入一寸许。但就在这一寸剑锋入体的瞬间，金战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奔腾如江河、炽热如熔岩的焚天战血，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向胸口剑尖之处，旋即被那断剑贪婪地吞噬、炼化、吸收！
“呃啊啊啊——！！！”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金战喉咙里迸发。他想要挣扎，想要调动力量反抗，可身体却如同被钉住了七寸的巨蟒，丝毫动弹不得。那柄刺入胸口的断剑，仿佛成为了他生命与力量的核心枢纽，掌控了一切。他只能绝望地“看”着，感受着，自己苦修数十载、引以为傲的血脉本源，正一点点、一丝丝地被剥离、夺走！
“不……不……这是我的……还给我……”
他的气息，开始断崖式跌落。皇血境巅峰的磅礴威压如潮水退去，瞬间跌至皇血境中期，接着是皇血境初期，然后毫无阻滞地跌破门槛，降至天罡境巅峰、中期……最终，微弱地停留在了地煞境层次，并且还在不断萎靡。
而与之相反，林峰的气息却如烈火烹油，节节攀升！
他原本稳固在天罡境初期的修为，在吞噬了金战那精纯庞大的焚天战血后，开始疯狂暴涨。天罡境中期、后期、巅峰……随后，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了那层曾阻隔无数修士的坚实屏障。
皇血境的屏障。
“轰隆——！！”
体内仿佛有某种枷锁被悍然冲破，响起江河奔涌、大地轰鸣般的巨响。林峰周身毛孔舒张，喷薄出淡淡金辉。他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呼啸，色泽由鲜红逐渐转向淡金；骨骼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噼啪声，变得更加致密坚韧；皮肤表面自然流转着一层柔和而坚韧的金色光晕——这正是皇血境修士标志性的“血罡”护体。
水到渠成，他突破了。
在生死搏杀之中，在吞噬了一位皇血境巅峰强者的本源血脉后，他悍然踏破了那道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关隘，正式登临皇血之境！
而此刻的金战，已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他面色灰败如死人，气息奄奄，眼神空洞地望着林峰，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绝望与难以言说的悔恨。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血脉被夺，根基尽毁，即便能侥幸活命回到神朝，也注定成为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人，余生将在无尽的耻辱与痛苦中煎熬。
“杀……杀了我……”他蠕动着染血的嘴唇，发出微不可闻的哀求。
林峰垂眸看了他一眼，手腕轻震，拔出了断剑。
“我不杀你。”他声音平静无波，“留着你，或许还有些用处。”
说完，他不再理会地上废人般的金战，转身望向整个赤岩谷战场。
随着金战被废，天武卫最强者倒下，周围的战局已然发生变化。那些原本气势如虹的神朝精锐，眼见副统领竟被一个照面彻底击垮，无不骇然失色，士气骤降。而妖族与灵族联军则备受鼓舞，呐喊声震天，开始发起凶猛反扑。
然而，林峰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在他的“灵魂视野”中，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些天武卫的士卒，尤其是地煞境以上的将领，他们的灵魂深处，皆嵌着一枚淡金色的复杂印记。那印记如同活物，深深扎根于他们的魂魄本源，不断汲取着他们的生命力与精神意志，同时又将某种冰冷、秩序的力量反馈回来，并与冥冥中某个浩瀚威严的存在保持着隐秘连接。
天道印记。
而此刻，这些原本沉寂的印记，正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刺目光芒！
“小心！”林峰瞳孔骤缩，陡然暴喝，声浪瞬间盖过战场喧嚣，“退！所有人，立刻撤离此地！！”
但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一瞬。
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天罡境将领，动作猛然僵住。他眼中的神采迅速褪去，变得空洞漠然，脸上所有表情消散，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傀儡。随后，他头颅以一种机械而古怪的角度，缓缓转向林峰。
不，并非看向林峰本人。
他空洞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林峰手中那柄漆黑的断剑之上。
“发……现……”
将领的嘴巴开合，发出干涩、沙哑、毫无情感波动，仿佛金属摩擦般的音节。
“目……标……”
“执……行……抹……杀……”
“嘭！”
他的躯体，如同充气般开始急速膨胀！覆盖全身的金甲被撑得“嘎吱”作响，皮肤表面绽开一道道耀眼的金色裂痕，刺目的强光从裂缝中透射而出，将他映照得如同一个行将爆裂的光人。与此同时，他的气息开始违背常理地疯狂暴涨，从天罡境中期，一路飙升至皇血境初期、中期、后期……
最终，稳稳停在了皇血境巅峰的层次，并且比之之前的金战，更多了一股冰冷、纯粹、非人的毁灭意味。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战场各处，所有灵魂中被打上天罡印记的神朝将领，无论此前是受伤还是完好，此刻皆发生了同样的恐怖异变。眼神空洞，躯体膨胀，金纹裂肤，气息疯狂攀升至皇血境巅峰……短短两三个呼吸之间，超过三十道散发着皇血境巅峰威压、宛如金色火炬般的身影，在战场上矗立起来。
他们齐刷刷地扭转脖颈，用那双只有刺目金光、毫无人性的“眼睛”，锁定了场中央持剑而立的林峰。
然后，三十多个非人的声音，在同一时刻，以完全相同的频率与语调，汇合成一道冰冷彻骨的宣告，回荡在赤岩谷上空：
“发现禁忌之物。”
“锁定承载个体。”
“执行最高权限指令——”
“彻底抹杀。”
“轰——！！！”
三十余道皇血境巅峰的恐怖气息连成一片，如同金色的死亡浪潮，轰然爆发。天地元气为之暴走，整个赤岩谷的地面剧烈震颤，无数碎石悬浮而起，又在下一刻被碾为齑粉。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毁灭意志，皆无视了战场上的其他存在，凝聚成一股令人绝望的洪流，朝着唯一的目标——
林峰，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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