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苏晚晴“扫描”过一次后，陈凡感觉自己送外卖的路上，仿佛多了一双无形的眼睛。他知道这多半是心理作用，那位苏医生看起来不像会干出尾行这种事的类型，但那种被“标记”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他接连又收到了几个送往城西心理咨询中心的订单。有时是咖啡，有时是点心，有一次甚至是一盆小小的绿萝。下单人无一例外，都是苏晚晴。
陈凡心知肚明，这是持续性的“采样分析”。他像个谨慎的化学家，每次都对“样品”进行精确调控。送咖啡时，只附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安神气息；送点心时，稍微加强一点“愉悦心情”的意向；至于那盆绿萝……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用一丝微不可察的生机气息拂过叶片，让它看起来稍微精神了一点点，绝不至于逆天到一夜开花。
他就像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演员，既要展现出足够的“特殊性”来维持对方的兴趣（以及持续的打赏和好评），又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特效”的剂量，避免引起过度的震惊和深究。
每一次送货，都变成了一场无声的较量。苏晚晴依旧温和有礼，但那双藏在无框眼镜后的眼睛，观察得愈发细致。她会看似随意地聊上两句天气、交通，实则是在观察陈凡的言谈举止、气息变化。她甚至会在接过物品时，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包装袋或叶片，进行着微妙的能量感应。
而陈凡，则将自己的“普通外卖员”人设贯彻到底。他会抱怨一下平台的扣费规则，会为了一次额外的打赏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会因为赶时间而略显匆忙。他将体内那淡金色的炁流收敛得如同顽石，只在接触“样品”的瞬间，才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进行着微米级别的操作。
“叽？”有一次送完货出来，花生蹲在他肩膀上，用小爪子挠了挠头，表示不解。它觉得主人太小心翼翼了，那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很“弱”。
“你不懂，花生。”陈凡骑着车，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解释道，“这不是强弱的问题。这是一种……嗯，‘文明的博弈’。她代表的是‘科学’的观察与探究，我们代表的是……呃，‘不科学的低调’。在没搞清楚她背后有没有更庞大的组织或者规则之前，暴露自己就等于自找麻烦。”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有时候，真正的强大不是张扬到无人敢惹，而是能完美地融入平凡，让所有潜在的麻烦都觉得‘不值得’。”
花生似懂非懂地“叽”了一声，觉得两脚兽的世界真复杂。
陈凡这套“精准控分”的策略似乎起了作用。苏晚晴那边的订单依旧稳定，打赏和好评也持续着，但她没有再提出更进一步的接触要求，比如邀请他进咨询室“聊聊”。这让陈凡稍微安心了一些，看来对方目前还处于“非侵入式”的研究阶段。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努力扮演“平凡”的同时，苏晚晴的观察笔记上，已经积累了厚厚一沓。
【样本c-F（陈凡）观察日志：】
【能量辐射：确认存在，性质祥和纯粹，强度可控（疑似主观控制）。】
【行为模式：高度符合社会角色设定，表现自然，但反侦察意识极强。】
【初步推测：目标具备高度智慧与控制力，并非单纯的能量携带者。其能量本质极高，可能与某些失传的古老修行体系有关。】
【风险评估：极低（暂无攻击性与社会危害倾向）。】
【研究价值：极高！】
苏晚晴对陈凡的兴趣，已经从“这是什么”，逐渐转向了“他为什么是这样”以及“他是如何做到的”。她甚至开始查阅一些家族传承中关于古代炼气士的只言片语的记载，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陈凡与苏晚晴进行着这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观察游戏时，他体内那源自孙悟空斗魂的灵性，在某次深层次的修炼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遥远、极其淡漠、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注视”。
那感觉一闪而逝，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微弱而恒定，不带任何情感，只是纯粹的“知晓”。仿佛一颗运转了亿万年的冰冷星辰，在按照某种亘古不变的规律扫视星空时，目光偶然掠过了地球上某个微不足道的光点。
陈凡猛地从入定中惊醒，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是什么？”他心悸地望向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却找不到任何异常。但那瞬间被更高层次存在“标记”的感觉，无比真实，远超苏晚晴那种人间层面的观察。
是错觉？还是……真的引起了某些不可言说存在的注意？
是因为他频繁使用神力气息？还是因为他这个“孙悟空附魔”的个体本身，就在某种监控名单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之前所有的谨慎和隐藏，在那种层次的“目光”下，似乎都显得可笑而徒劳。
但奇怪的是，在那巨大的惊悸之后，内心深处属于孙悟空的那缕“不灭斗魂”，却仿佛被这目光刺激到，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隐隐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挑衅与战意？
“妈的，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看是吧？”陈凡抹了把冷汗，一股莫名的邪火涌了上来。
苏晚晴的观察他还能陪着周旋，但这种来自未知高维的、仿佛看待蝼蚁般的注视，让他极其不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慌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已经被“看到”了，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变得更强，强到让任何注视都不敢轻易降临，强到有资格去探寻那目光背后的真相！
“灵气外卖”还得继续，资源还得积累，修炼更不能有丝毫松懈。
他看了一眼账户里又开始缓慢增长的积分，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想研究我？想看猴戏？”陈凡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狠劲的弧度，“那就准备好门票钱吧！而且，票价会越来越贵的！”
他决定，下次苏晚晴再下单，可以考虑把“样品”的“有效成分”浓度，再微微上调那么百分之零点一。
既要低调，也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和成长空间。
这场多方参与的、无声的舞会，他必须跳得更加小心，也更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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