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咒力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五条悟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中央。
破碎的玻璃渣在地板上闪着寒光。
那双苍蓝色的“六眼”中，翻涌的怒火和杀意缓缓沉淀下去，重新被深不见底的平静所取代。
但他周身的气压依旧低得吓人。
“抱歉，失态了。”
他转过身，对林启说。
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标志性的轻浮笑容，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
“挚友的身体被人盗用，换谁都得破防。”
林启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破防？”五条悟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那股熟悉的轻佻感又回到了他身上，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男人只是一个幻影。
“说得好！就是破防了！”
“气得我差点当场就是一个‘茈’，把这破办公室给轰上天！”
他夸张地张开双臂，然后又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不行啊，炸了办公室，夜蛾校长又要揪着我的领子让我写一万字的检讨，那种事情不要啊！”
他一边说着意义不明的怪话，一边随手一挥。
无下限术式发动，将满地的狼藉汇聚到角落，办公室瞬间恢复了整洁，除了那个空荡荡的窗框。
“说起来，最近高层那帮烂橘子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头疼一下。”
五条悟重新坐回椅子上，又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林启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强行压下那还未平息的怒火。
沉重的话题，就此打住。
五条悟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那种“坏老师”要给学生找事的经典笑容。
“对了，启，过几天就是京都姊妹校交流会了，你到时候也去凑个热闹呗？”
“不去。”林启装作不感兴趣。
“别这么说嘛，”五条悟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次交流会，可是个‘整活’的好机会哦。京都校那帮老古董，一直觉得东京校今年不行，派你这个规格外的家伙过去，正好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咒术震撼！”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后浪’！”
他的语气虽然吊儿郎当，但林启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这次的事件，牵扯出了占据夏油杰身体的幕后黑手，对方的目标直指高专内部。
五条悟虽然暴怒，但理智仍在。
他让林启参加交流会，一方面是想借林启这把最锋利的刀，敲打一下京都方面的保守势力，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让林启留在明面上，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今年的团体战内容，是‘咒灵讨伐赛’。”五条悟继续说道，“里面的咒灵最强也不会超过一级，这对你来说，应该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吧？”
“所以，你的任务很简单，”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在林启面前晃了晃，“玩得开心点，顺便帮我看看，今年的学生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好苗子。”
林启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可以。”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活跃度”，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再往上推一推。
来到这世界也有一个月了，活跃度还没超过两位数。
“oK！就这么定了！”五条悟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到时候悠仁也会作为秘密武器登场，你们俩可别把人家京都校给拆了啊！”
……
视角转换。
远离东京喧嚣的一处深山里，雾气缭绕的露天温泉，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水汽氤氲中，两道身影正惬意地泡在里面。
其中一个，正是刚刚从林启和七海建人手中逃脱的真人，而另一个则是被五条悟‘拔罐’的漏壶。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那个穿着袈裟、额头有着醒目缝合线的男人——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羂索。
真人此刻已经恢复了最初的青年模样，脸上带着一丝不太高兴的闷闷不乐，像个恶作剧失败的小孩，正用手无聊地拍打着水面。
“真没劲，”他抱怨道，“两个人都好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羂索微笑着问道。
“那个虎杖悠仁，我明明碰到他的灵魂了，结果里面住着的两面宿傩，差点把我的魂给撕了！”真人一脸晦气地说道，想起宿傩那冰冷的眼神，他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还有一个，更离谱！”他猛地从水里坐起来，激动地比划着，“那个用长刀的小子，我不管怎么碰他，都摸不到他的灵魂！就像……就像在捞水里的月亮！气死我了！”
“我的领域对他来说，就跟个洗澡堂一样，来去自如！这不科学！”
羂索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
“宿傩的容器，灵魂被宿傩保护着，这在预料之中。”
“但那个林启……能免疫你的‘无为转变’，甚至能在你的领域里毫发无伤，确实是个有趣的变数。”
他端起放在池边的清酒，浅酌了一口。
“不过，不用在意，真人。我们的计划，并不会因为一两个小小的意外而改变。”
“可是……”真人还是有些不甘心。
“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羂索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我们要做的，是开启一个属于咒灵的，崭新的时代。”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份足够份量的‘投名状’，来向两面宿傩展现我们的诚意。”
他抬起头，看向高专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而这份‘投名状’，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咒术高专内部，保管着六根宿傩的手指。我们的下一步，就是把它们全部拿到手。”
真人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动手？我现在就去！”
“不急。”羂索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时机。”
“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京都姊妹校交流会。到那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比赛上。”
“而且，为了确保比赛的公正与安全，大部分高级咒术师都会聚集到一起。”
他看着真人，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那将是高专防御最为空虚的时刻，也是我们……取走‘供品’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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