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那几个孩子挨个儿跟楚瑶拜拜，看她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小星星。
路上楚瑶跟武菱说起那只小鸟，其实并不是她先发现的，“他们谁都不敢碰，有人还哭了，哭有什么用？哭了小鸟也飞不回去，我就说我有办法，他们还说我骗人，我才没骗人。”
武菱有些苦恼，虽说如今不需要孩子从小就学习求生技能，但她一向认为多学一学不是坏处，因此她一直有意识地适度锻炼楚瑶，这也是为什么她并不担心瑶瑶在托儿所真受到欺负。
不是她王婆卖瓜，托儿所那些个小豆丁，捆一块儿都不一定是瑶瑶的对手。
“瑶瑶今天帮小鸟回家是一件好事，但你也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
楚瑶扬着小脑袋听，武菱说：“在学校里，遇到这样的事最应该的做法是什么？”
楚瑶其实知道，“应该告诉老师。”
“说得对，妈妈知道你可以解决，可是在学校如果小朋友每个人都自作主张，那老师还怎么管理是不是？而且老师并不知道你的本事，她那么担心你，也是不想见到你有危险，那今天的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楚瑶认真地想了想，“我应该去找老师，请她拿梯子，把小鸟送回家。”
“真棒，这样会更安全也不会吓到别人，如果有其他小朋友看见你能爬树，于是觉得他们也能爬，到时候摔着了是不是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武菱看她沉默着不说话，摸摸她小脑袋，也不催她，只让她自己慢慢地去想。
等到了晚上，临睡觉了，楚瑶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妈妈我今天做得不对，不应该去爬树，明天我去托儿所跟小王老师道歉。”
武菱牵着她回房间陪她躺下，“是要道歉，你们小王老师吓得不轻。”
“可是其他人不会摔下来，他们后来就试过，爬不上去。”
武菱：……是吗，都已经试过了呀，怪不得小王老师看起来那么心力憔悴。
她决定明天给小王老师也带一罐菊花，给她压压惊。
第二天武菱送楚瑶去托儿所，门口有几个孩子哭闹着不肯进，年龄小的孩子就会这样，情绪反复无常。
然而他们看见楚瑶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哭了，爽快地跟妈妈再见，和楚瑶一块儿进去，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瑶也喜欢跟人说话，左边说一句右边答一句，不偏不倚，水端得倍儿平。
有人凑到武菱身边：“我姑娘昨晚上回去跟我说，你女儿居然会爬树？真的假的？她这么点大能抱得住树干不？”
这个妈妈的语气里没有一点阴阳怪气全是好奇。
主要她闺女一般不会瞎说八道，昨晚上说了一宿，愣是给楚瑶塑造了个彪悍人设，然而刚刚一瞧，粉雕玉琢一个可爱的女娃娃，就让人不得不好奇。
武菱谦虚道：“她从小活泼好动，身子也轻，可能爬的那树只是个小树苗。”
“那也怪厉害的！你不知道我姑娘可崇拜了，早上一睁眼说她也要学爬树，刚在门口跟我哭就是因为我没同意。”
武菱……，武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旁边又过来个妈妈，“你同意了也没事儿，我家那兔崽子昨晚上吃完饭闹着要出去散步，一晃眼人就没了，在旁边树底下找着的，抱着树干在那儿蛄蛹，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一问才知道在练爬树。”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模仿，武菱先前正是担心这点，不过好在来找她说话的妈妈并没有来找茬的意思，都只觉得楚瑶居然会爬树，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老家的小娃娃谁没往树上窜过？我那会儿爬得比村里其他孩子都利索，比那些男孩子强多了，可惜了我儿子这方面不随我，太文静，都不像个小男娃。”
她们就在托儿所外面聊了一会儿，末了一个妈妈问武菱，“休息天你也带你女儿来小广场吧？我姑娘内向，想跟她做朋友，偷偷问了我好几回你们会不会去。”
“小广场？”
“就东北角那块儿，挖了个沙坑，还安了单杠双杠、石桌石凳，小孩儿带个小桶小铲子能玩儿一整天，咱们也能说说话，可多人去了。”
武菱想着楚瑶应该会喜欢，于是点头应下，“到时候我带瑶瑶去找你们玩。”
“那敢情好，到时候等你啊。”
楚瑶进了教室一见了小王老师就忙不迭地去道歉，说她太着急了所以选错了方法，下回肯定不随便做危险的事。
她还记得武菱说的老师会担心她，特别放到最后，小脸很认真地强调：“谢谢小王老师担心我。”
小王老师感动得想哭，她怎么这么懂事？这点大的小娃娃还知道体谅自己，呜呜呜呜这种小乖乖让她怎么能不偏心？
托儿所里有小朋友想孤立楚瑶这事儿，小王老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还单独跟小朋友交流，想让他们表现得友好，但没什么效果。
比起自己，小孩子当然更听父母的话，还会将之当成一件光荣的任务来完成，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小王老师不希望瑶瑶因此难过，又是多关注她，又是允许她随便翻看小人书，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结果就连这些，似乎都挺多余。
杨红梅过来巡视，见楚瑶跟几个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跑来问小王老师，“你怎么做的？”
“我什么也没做。”
“那怎么……”
“可能是人从骨子里就喜欢有本事的人，小孩子也不例外？”
杨红梅听说了昨天楚瑶的“壮举”，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就好理解了，小孩子嘛，有点什么心思是真藏不住。
不过这事儿就挺有意思，杨红梅去见了武菱之后，并未发现武菱有任何妥协的意思，办了个借书证往图书馆跑得挺勤，等于在家委会某些人雷区上蹦迪，但她们好像还真就拿武菱没办法。
想用人家闺女做文章，这会儿怕是也泡了汤。
“园长，你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没事，今儿天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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