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当晚,华灯璀璨,衣香鬓影。周聿深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气质冷峻沉稳,林晚则穿着一身藕荷色的修身长裙,温婉大气,两人携手出现,立刻成为了全场焦点之一。周聿深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方来客,林晚则陪在他身边,举止得体,笑容温婉,偶尔与相熟的女眷低声交谈几句。
苏明远和叶知秋也早早到了,叶知秋打扮得雍容华贵,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场内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身上流转。苏瑾言和苏瑾行则来得稍晚一些。
苏瑾言依旧是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表情淡漠,与几个认识的医学界前辈和商业伙伴打过招呼后,便端了杯酒,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站着,显然对这样的场合兴趣缺缺。
苏瑾行则如鱼得水,一身宝蓝色西装衬得他越发俊朗风流,穿梭在人群中,与这个寒暄,与那个碰杯,笑容灿烂,惹得不少女士侧目。但他看似随和,与人保持的距离却恰到好处,并不深入交流。
叶知秋几次想找机会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介绍给几位世交家的女儿,都被苏瑾言以“与人有事要谈”避开,苏瑾行则用“我去帮爸招待一下客人”溜走。
林晚和周聿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林晚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低声对周聿深说:“看来,革命尚未成功。”
周聿深眸光微闪,并不意外:“意料之中。”他揽着林晚的腰,走向一位带着女儿前来打招呼的世伯,自然地为他们引荐了正在附近与友人交谈的苏瑾行。
苏瑾行面对父亲投来的目光和妹妹、妹夫“善意”的引荐,脸上笑容不变,心底却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与那位看起来温婉可人的女孩交谈了几句,但话题始终围绕着无关痛痒的商业寒暄,丝毫没有深入发展的意思。
至于苏瑾言,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太过强大,除了真正有工作往来的人,几乎没人敢轻易上前打扰。叶知秋尝试了一次,被他一句“妈,我在等一个重要的越洋电话”给挡了回来。
酒会过半,林晚有些累了,和周聿深说了一声,想去休息区坐一会儿。周聿深本想陪她,却被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拉住商讨事情。
林晚独自走到宴会厅外的露台休息区,这里相对安静,晚风带着初春的微凉,吹拂在脸上很舒服。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个略带熟悉的女声带着惊喜响起:
“林医生?真的是您?”
林晚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年轻女孩站在面前,女孩容貌明艳,气质干练,笑容爽朗。林晚觉得有些眼熟,很快想了起来:“你是……沈小姐?沈氏集团的沈瑜?”
沈瑜,沈氏集团的千金,也是林晚医馆的病人之一。几个月前因为长期工作压力导致内分泌失调、严重痛经来找林晚调理过一段时间。林晚记得她性格直爽,配合度很高,调理效果也不错。
“对啊对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沈瑜很高兴地在林晚旁边的沙发坐下,“林医生,您比在医馆的时候更漂亮了!我刚才在里面就看到您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您打招呼。”
“沈小姐过奖了。”林晚微笑着,“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痛经吗?”
“好多了好多了!多亏了您开的方子和我妈盯着我喝的药膳!”沈瑜语气轻快,“我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拼命三娘,全靠林医生妙手回春给我撑着!”
林晚被她逗笑:“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两人正聊着,一个低沉略带不耐的声音插了进来:“晚晚,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爸在找你。”
林晚和沈瑜同时转头,只见苏瑾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休息区入口,眉头微蹙地看着沈瑜。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林晚,目光与她接触时,微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晚看到苏瑾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苏大医生,催什么催。”她站起身,对沈瑜抱歉地笑笑,“那我先过去了”
“好”沈瑜点头。
林晚快步走向苏瑾言,经过他身边时,似乎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苏瑾言没什么表情,转身和她一起离开了。
沈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一个清冷疏离,一个明艳灵动。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这时,周聿深处理完事情找了过来:“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林晚收回思绪,点点头:“有点。”
回去的车上,林晚靠在周聿深肩头,把刚才在休息区遇到沈瑜的事情说了。
“你说,大哥和沈小姐……会不会有什么可能?”林晚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问。
周聿深把玩着她的手指,闻言挑了挑眉:“沈瑜?”他似乎在脑中检索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沈家的女儿,能力不错,风评也很好,性格……比较活跃。和瑾言?”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瑾言不喜欢太过闹腾的。”
“可是我觉得沈小姐性格挺好的,直爽又不失分寸。”林晚为沈瑜辩解了一句,随即又叹了口气,“唉,看来我们这红娘当得任重道远啊。”
周聿深低头看她微蹙的眉头,伸手轻轻抚平:“顺其自然吧。或许,他们的缘分,并不在我们设定的这条路上。”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霓虹勾勒出都市的轮廓。林晚想着酒会上哥哥们的表现,想着那个明朗的沈瑜,想着周聿深暗中安排的这一切,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温暖。
林晚依旧每日奔波,周家老宅的安宁与四合院的温情是她生活的两大支柱。周奶奶在她的精心调理和林母食盒的持续滋养下,面色愈发红润,精神头也足了不少,偶尔还能在天气晴好时,由林晚和周母陪着,在院子里慢慢走上两圈。
这天下午,林晚刚从医馆回到老宅,正准备去陪周奶奶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二哥苏瑾行”的名字。
“晚晚!救命!”电话一接通,苏瑾行夸张的哀嚎声就传了过来,背景音却像是在某个环境优雅的咖啡厅。
林晚失笑,走到廊下:“二哥,你又怎么了?”
“还不是拜你家周总所赐!”苏瑾行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控诉,“那个酒会之后,妈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个礼拜,已经给我安排了整整三场‘偶遇’!不是世交家的女儿‘恰好’来律所咨询,就是朋友家的侄女‘顺路’给我送文件……晚晚,你二哥我快要顶不住了!”
林晚几乎能想象出苏瑾行此刻抓狂又不得不维持风度的样子,忍俊不禁:“妈也是为你好嘛。说不定其中真的有不错的女孩呢?”
“得了吧!”苏瑾行嗤之以鼻,“一个个不是娇滴滴的温室花朵,就是目的性极强的女强人,聊不到一块儿去。我现在看到陌生女孩对我笑,心里就发毛。”他话锋一转,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好晚晚,你跟妈说说,让她老人家消停两天?或者……你让周总再办个酒会,把大哥推出去当挡箭牌?我看大哥那边风平浪静的,不公平!”
林晚想起酒会上大哥苏瑾言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以及后来与沈瑜那短暂的互动,心里微动。大哥那边,恐怕未必真如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
“大哥的事我可管不了。”林晚笑道,“至于妈那里,我说了恐怕也没用。二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说不定,缘分就在下一次‘偶遇’里呢?”
“啧,连你也学坏了。”苏瑾行悻悻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偶遇’的对象好像到了,我得去营业了……记住啊,你欠我一次!”
挂了电话,林晚笑着摇了摇头。二哥虽然抱怨,但以他的情商和手段,应付这些场面游刃有余,多半是习惯性地在她这里撒娇诉苦罢了。
她转身想去周奶奶房间,却见周聿深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刚回来。
“瑾行的电话?”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着医案和药茶的布包。
“嗯,”林晚笑着把苏瑾行的抱怨当趣事说了,“二哥快被妈安排的‘偶遇’逼疯了。”
周聿深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压力需要转移。瑾言那边太过安静,并非好事。”
林晚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往屋里走:“说到大哥……我总觉得,他和那个沈瑜小姐,好像有点不一般。”
“沈瑜?”周聿深脚步微顿,侧头看她,“你发现了什么?”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林晚回忆着酒会那晚的情景,“大哥对人一向冷淡,但他对沈小姐说话时,那种不耐烦里……好像带着点熟稔?而且沈小姐似乎也不怕他。”
周聿深目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多说,只道:“瑾言的事,让他自己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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