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年 8 月 16 日,上海陆家嘴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天启私募的交易室已亮起成片屏幕。林浩天盯着主屏幕上跳动的上证指数,指尖在键盘上悬停 —— 按照 “天启一号” 的算法模型,沪指突破 2200 点时,持仓的 180EtF 成分股需立即触发止盈,这波操作能为客户带来至少 15% 的收益,也是他入职三年来证明自己的关键一战。
“天哥,早盘成交量比昨日同期放大 30%,成分股走势符合预期。” 交易员小陈的声音带着兴奋,指尖飞快敲击着委托键盘,“要不要提前挂单锁定利润?”
林浩天摇头,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等突破 2200 点再动,算法的止损线不能乱改。” 他想起师父周明远上周的话:“金融市场最忌贪心,但更忌犹豫,该出手时必须稳、准、狠。”
话音刚落,主屏幕突然剧烈跳动 —— 上证指数的红色涨幅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从 2198 点直接冲破 2250 点,5% 的涨幅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整个交易室瞬间安静。
“怎么回事?” 小陈的声音发颤,他反复刷新界面,“不是个股异动,是大盘!所有成分股都在涨!”
林浩天的心脏猛地一沉,右手立即按向止盈快捷键,可屏幕上弹出的不是 “委托成功” 的绿色提示,而是满屏刺眼的红色警告:“系统接口异常,委托失败,请重试”。他疯狂点击刷新,键盘被按得噼啪作响,可那些警告像粘在屏幕上的血渍,怎么也消不掉。
“快查风控接口!联系券商技术部!” 林浩天的吼声打破死寂,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键盘缝隙里。他清楚,这种突发性大盘异动绝非正常走势,要么是重大政策利好,要么是…… 恶性交易事故。
交易室里顿时乱作一团,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员工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林浩天抓起手机拨打券商风控总监的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忙音。他点开行情软件的成交明细,瞳孔骤然收缩 —— 短短三分钟内,市场上突然涌现出 72.7 亿元的巨量买单,这些买单精准扫货所有 180EtF 成分股,直接把指数推上了天。
“天哥!不好了!” 分析师小李抱着笔记本冲到他面前,屏幕上是刚弹出的新闻快讯,“光大证券!是光大的自营盘!疑似乌龙指!”
“乌龙指” 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得林浩天眼前发黑。他瞬间明白,这不是政策利好,而是券商交易系统出了致命漏洞 —— 光大证券的策略交易系统误将 “买入 180EtF 成分股” 的指令,放大了数百倍,形成了这波惊天买单。
可更致命的还在后面。随着巨量买单耗尽,市场开始反应过来,卖单如潮水般涌出,上证指数从 2250 点急速回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林浩天盯着自己账户的浮亏数字:1.2 亿、2.5 亿、3.2 亿…… 每一秒都在以千万为单位增长,早已突破天启私募的 2 亿预警线。
“嗡 ——” 手机终于震动起来,是券商风控总监的来电,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浩天,天启一号触发强制平仓线,监管层已经介入调查,明天开盘就执行清算,没的商量。”
电话挂断的瞬间,林浩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他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交易室里的声音渐渐模糊,他的目光落在玻璃墙外 —— 十几名记者举着相机和话筒,正疯狂拍打玻璃,镜头死死盯着他的方向,那些镜头像无数只眼睛,充满了探究和幸灾乐祸。
“天哥……” 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怎么办?客户那边要是知道爆仓,肯定会闹翻天的。”
林浩天没有回答,脑海里突然闪过师父今早的反常。周明远平时很少主动打电话,可今早七点,他却特意打来叮嘱:“浩天,今天交易别太激进,记住 327 这个数字,提防突发性多空转换,遇到危险先保自己。”
当时他只当师父是例行提醒,可现在想来,“327”“突发性多空转换”,这些话像提前写好的预警,精准对应着眼前的乌龙指危机。更奇怪的是,半小时前他给师父打电话报平安,却一直无人接听,师父的助理说他 “突发心脏病,已经送医”。
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林浩天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小陈,帮我稳住客户,我去趟医院。”
可他刚走出写字楼,手机就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句话:“想知道周明远的真相,去他常去的江边茶馆,别告诉任何人。”
林浩天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江边茶馆是师父每次遇到难题都会去的地方,那里藏着什么?师父的 “心脏病发”,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茶馆地址,目光透过车窗望向江面,浑浊的江水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极了此刻深不见底的金融市场。
出租车停在茶馆门口时,天色已经擦黑。茶馆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林浩天,叹了口气:“周先生下午来过,坐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要是你来了就拿给你。”
老人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林浩天接过来,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他走进师父常坐的靠窗藤椅,拆开信封 —— 里面是一本黑色封面的交易日志,封面上用钢笔写着 “三点止损法则”,而日志的边缘,竟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林浩天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颤抖着翻开日志,最后一页的交易记录停留在今天上午 11 点 05 分,正好是乌龙指爆发的时间,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光大漏洞是饵,327 的债该还了。”
“327……” 林浩天喃喃自语,这个数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闸门。他曾听师父提过,二十年前的 “327 国债事件” 是中国金融史上的一场浩劫,无数人在那场多空大战中家破人亡,师父也是那场事件的亲历者,只是每次提到都不愿多谈。
难道师父的死,和二十年前的 327 国债事件有关?这次的乌龙指,也是冲着 327 来的?
就在林浩天陷入沉思时,茶馆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他手中的日志上。其中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金属探测仪,仪器发出 “嘀嘀” 的蜂鸣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林浩天瞬间反应过来 —— 这两个人是冲日志来的!他猛地合上日志,塞进怀里,趁着茶馆老板去倒水的间隙,弯腰钻进了后厨的储物间,反手关上了门。
储物间里又黑又闷,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浩天屏住呼吸,透过门板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两个黑衣人翻遍了师父坐过的藤椅,又用探测仪扫过桌子和地面,仪器的蜂鸣声在安静的茶馆里格外刺耳。
“没找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
“不可能,线人说周明远把东西放这儿了。” 另一个人踢了踢椅子,“再搜一遍,尤其是储物间和卫生间,不能留活口。”
林浩天的后背瞬间沁满冷汗。留活口?他们不仅要日志,还要杀他?他紧紧攥着怀里的日志,指尖触碰到封面的血迹,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师父的死、乌龙指的爆发、染血的日志、追杀的黑衣人…… 这一切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而网的另一端,似乎牵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金融市场的秘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浩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里飞速运转。他必须活下去,必须破译日志里的秘密,找出杀害师父的凶手,还有这场金融暗战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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