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蚯虫血肉的分配，让黑溪村的气氛明显热络了许多。
孩子们围着处理虫肉的大人，眼巴巴地看着；妇女们则忙着将大块的虫肉切割、腌制，试图延长这些宝贵肉食的保存时间。
陈虎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甚至主动派人送来了一些村里自酿的、味道酸涩但能补充维生素的野果酒。
暂时的友好，并未冲散秦山小队心头的紧迫感。
木屋内，张勇依旧昏迷，脸色在油灯下显得更加青黑。
略懂草药的村老来看过，只是摇头，表示他的土方子已经尽力，毒素仍在缓慢侵蚀，按照这个速度，最多还能支撑三天。
三天！
这个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驱散了刚刚取得初步成果的些许轻松。
“时间不等人。”秦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摊开一张刚刚根据陈虎提供的信息和钥匙的扫描结果绘制的简易地图，“我们现在有两条明确的主线：第一，获取解毒血清的主材料，救张勇。第二，修复交通工具，为前往赵氏聚集地做准备。”
地图上，东北方向的“荧光湖”和西北方向的“旧纪元77号废墟”被重点标记出来，旁边还标注了所需的材料——“幻光水母的荧光腺”和“蚀骨草的根茎汁液”。而在村落东南角，那个代表废弃越野车和意外发现的通风管道的位置，也画了一个圈。
“荧光湖和77号废墟，都不是能轻易得手的地方。”秦山的手指划过地图，“陈虎提到，荧光湖夜晚会弥漫毒瘴，范围不小，而且湖中有不明水栖虫兽，幻光水母只是其中之一。77号废墟辐射残留高，有变异鼠群和攻击性植物，蚀骨草就生长在边缘辐射区。”
“猴子”挠了挠头，脸色凝重：“队长，这两个地方，靠我们两个……加上灰影，分头行动都够呛，更别说一起搞了。时间还只有三天。”
秦山的目光转向贾戈武：“你对毒瘴和辐射有办法吗？”
贾戈武在心中迅速与钥匙交流。
“低浓度化学毒瘴可通过制造隔离气旋或佩戴基础过滤面罩应对。中低强度辐射需依靠物理隔绝或服用抗辐射药剂。黑溪村不具备制造高级防护装备的条件。建议优先获取‘蚀骨草’，其本身具有一定抗辐射突变特性，提取汁液后的残渣可简易加工成临时性口服抗辐射剂，效果一般，但足以支持短时间探索77号废墟外围。”
钥匙迅速给出了专业且务实的分析。
贾戈武将钥匙的建议消化后，转述给秦山和“猴子”：“毒瘴可以用湿布包裹木炭灰多层过滤，勉强应付，但不能久待。辐射比较麻烦，不过……蚀骨草本身就有一定的抗辐射效果，如果能找到它，或许能就地制作点临时药物，支撑我们探索废墟边缘。相比之下，荧光湖的毒瘴不确定性更大，水下的威胁也更未知。”
秦山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那就优先处理77号废墟，获取蚀骨草。这是救张勇和为我们自己探索废墟创造条件的关键一步。荧光湖……暂时后置。”
他顿了顿，看向地图上村落东南角的标记：“至于这个意外发现的管道……里面情况不明。我们现在极度缺乏物资和情报，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而且，它就在村子下面，探索起来相对方便。”
“队长，你的意思是……分头行动？”
“猴子”立刻明白了。
“对。”秦山点头，“时间紧迫，必须并行。我和猴子去77号废墟外围，寻找蚀骨草。戈武，你带着灰影，探索那个管道。你状态还没完全恢复，管道内的探索相对可控一些。”
这个分工考虑了每个人的特点和现状。
秦山经验丰富，“猴子”敏捷且用毒知识在对付变异植物时可能有用，他们两人搭档前往废墟外围是合理的选择。贾戈武适合处理技术性或探测性的任务，探索管道再合适不过，也能避免他身体未完全恢复就进行长途跋涉。
“我没问题。”贾戈武立刻同意。他对那个管道也很好奇，钥匙提到的“特别”能量反应让他很在意。
“猴子”也用力点头：“明白！队长，我们一定能找到那劳什子草！”
“记住，”秦山郑重叮嘱，“无论是废墟还是管道，安全第一。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拿到材料活着回来，不是冒险。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撤退，再想别的办法。”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秦山和“猴子”开始整理装备，检查武器，准备足量的饮水和用于过滤毒瘴的材料。贾戈武则向陈虎索要了一些可能用于探索地下管道的工具——粗麻绳、撬棍、以及几盏还能使用的旧纪元煤油灯。
陈虎虽然好奇他们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鉴于之前的良好合作，还是很爽快地提供了。
夜幕降临，黑溪村逐渐安静下来。
贾戈武和灰影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村落东南角的废弃棚屋。那辆锈迹斑斑的越野车骨架静静地躺在阴影里。而在棚屋后方，被杂草和废弃物掩盖的，就是那个被掘地蚯虫意外撞开的通风管道入口。
撬开已经锈蚀的栅格，一股带着陈腐铁锈和泥土气息的冷风从黑黝黝的管道深处吹出。管道直径约一米，勉强能容一个成年人弯腰前行，内部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钥匙，全面扫描管道内部结构，标记潜在风险和那个‘特别’能量源的位置。”贾戈武在心中下令，同时将煤油灯点燃，昏黄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
“扫描进行中……管道延伸约五十米后向下倾斜，连接至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结构完整性67%，部分支撑点脆弱，存在局部坍塌风险。检测到多个小型生命体信号，能量反应微弱，疑似啮齿类生物或小型虫兽。目标能量源位于管道末端连接的地下空间深处，信号微弱但稳定，性质……数据库匹配中，疑似为旧纪元高密度能量电池或某种信息存储核心的残余波动。”
钥匙的反馈让贾戈武精神一振。能量电池或者信息核心？无论是哪种，都可能极具价值！
“灰影，前面开路，注意脚下和头顶结构。”贾戈武下达指令。
灰影沉默地俯身，率先钻入了狭窄的管道，它的金属身躯在管道内壁刮擦出细微的声响。贾戈武深吸一口气，一手举着煤油灯，一手紧握骨质短刀，弯腰跟了进去。
管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煤油灯的光线摇曳，将他和灰影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射在锈蚀的管壁上，显得光怪陆离。
前行了大约三十多米，管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脚下变得湿滑，是常年凝结的水汽和苔藓。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灰影停了下来，抬起手臂，做出了警戒的姿态。
贾戈武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望去。在煤油灯光线的边缘，前方的管道壁上，出现了几条清晰的、新鲜的抓痕，以及一些散落的、带着腥味的黑色毛发。
“钥匙？”
“检测到活动痕迹，生命体信号接近。判断为变异鼠群，数量……五……十……仍在增加。它们被光线和动静吸引了。准备战斗。”
钥匙的意念刚落，前方管道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了一片密密麻麻、闪烁着凶戾红光的细小眼睛！
吱吱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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