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越南河内郊外的“兴南橡胶园”已经褪去了年初的寒意,橡胶树的叶子翠绿欲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这座橡胶园是统调局提前半年买下的,占地面积约两千亩,周围环绕着茂密的丛林,远离村庄和公路,是个绝佳的秘密据点。橡胶园的入口处有一个简陋的木牌,上面用越南语和中文写着“兴南农垦集团橡胶种植基地,禁止外人入内”,门口还有两名穿着工装的“保安”(实际上是镇南纵队的士兵)站岗,手里拿着木棍(实际上木棍里藏着短枪)。
橡胶园的深处,一场特殊的“农业培训”正在进行。原本用来晾晒橡胶的空地,现在被改造成了秘密训练场,地面上用白石灰画着射击地线、瞄准点,远处的土坡上插着几十个稻草人(用来模拟法军士兵)。第一师第一旅的士兵们正分成几个小组,进行着不同的训练——第一团的士兵们趴在射击地线后,拿着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对着稻草人进行射击训练,枪声被橡胶树和丛林吸收,外面根本听不到;第二团的士兵们则在丛林里进行战术训练,他们穿着迷彩服(伪装成树叶的颜色),拿着匕首和手榴弹,练习如何潜伏、突袭;炮兵营的士兵们则在橡胶园的西北角,将拆解的75mm山炮重新组装起来,准备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炮兵营营长赵刚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兵,脸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那是在缅北平叛时留下的),他手里拿着一架兴南造的8倍炮队镜,正对着远处的靶场观察着。靶场原本是一片稻田,现在被改造成了秘密射击场,靶场的边缘用沙袋堆成了一道矮墙,防止炮弹碎片飞溅。“注意炮口仰角,按弹道计算器的数据调整!”赵刚的吼声压过了机械运转的声音,他走到一门75mm山炮前,亲自调整炮口的仰角,“这门炮的有效射程是五公里,咱们现在的射击距离是三公里,必须保证每一发炮弹都能命中靶心,否则一旦暴露,整个橡胶园都要完。”
炮兵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按照赵刚的指示,仔细调整着炮口的仰角、方位角,然后将一枚炮弹塞进炮膛。“装填完毕!”炮手大声喊道。
赵刚举起炮队镜,再次确认了靶场的情况,然后下令:“开火!”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炮弹呼啸着飞向靶场,准确命中了靶心的稻草人。赵刚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炮兵们说:“很好,继续射击,每个炮组发射十发炮弹,注意观察弹道,记录下数据,晚上汇总给我。”
为了不引起法国殖民者的注意,士兵们将炮兵阵地伪装成了橡胶烘干车间——车间的屋顶上开了几个“通风口”,正好对着靶场的方向,炮管可以通过“通风口”伸出;车间里安装了几台大功率的风扇,射击时产生的烟雾会被风扇吸入,通过烟囱排出,看起来就像橡胶烘干时产生的烟雾一样。而且,射击训练都安排在每天的清晨和傍晚,这两个时间段雾气较大,能见度低,法军的巡逻队很少外出。
此时的楚强,正以“兴南橡胶园总经理”的身份,坐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前往河内市区的华人商会。轿车的车窗贴着深色的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司机是统调局的特工,对河内的路况了如指掌,能够巧妙地避开法军的检查站。
河内华人商会位于市区的老城区,是一座两层的中式建筑,门口挂着“兴南商会”的牌匾,门口的石狮子上还系着红色的绸带,看起来很是喜庆。商会的会长周福安已经在门口等候,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绸缎长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像个儒雅的商人,但实际上,他是统调局在河内的秘密联络人,已经在越南生活了三十多年,人脉很广。
“楚总经理,一路辛苦。”周福安热情地迎了上来,握着楚强的手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茶,咱们到里面谈。”
楚强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周福安走进商会。商会的一楼是大厅,摆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几个华人商人正在喝茶聊天,看起来很热闹。周福安带着楚强走上二楼,二楼的书房里很安静,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
周福安关上书房的门,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论语》,翻开后,里面夹着一张折叠的地图。他将地图铺在书桌上,压低声音说:“楚司令,这是河内及周边地区的法军部署图,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收集到的,绝对准确。”
楚强凑过去,仔细看着地图。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注着法军的驻军位置、岗楼分布、巡逻路线——法国殖民者在河内有一个团的驻军,约两千人,主要部署在火车站、总督府和港口,装备了重机枪、迫击炮等武器;外围的岗楼每五公里一个,共二十个岗楼,每个岗楼有五到十名法军士兵,配备一挺重机枪,但这些士兵大多是当地的雇佣军,战斗力不强,而且军纪涣散,经常偷懒耍滑。
“法国佬的主力都集中在市区,外围的岗楼就是个摆设。”周福安指着地图上的岗楼分布,笑着说,“我认识几个岗楼的小队长,只要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的人进出根本不成问题。”
楚强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河内西北方向停留了下来,那里标注着“嘉林县”,旁边还有一片山区的标记。“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周福安回答说:“嘉林县离河内市区约三十公里,周围都是山区,丛林茂密,法军很少去那里。当地有一支反法武装,领袖叫阮文藻,是个爱国青年,手下有三百多人,但武器很差,只有五十支老旧的步枪,还有一些砍刀、长矛,根本不是法军的对手,只能在山区里打游击。”
楚强眼睛一亮,他知道,阮文藻的反法武装正是他需要的“跳板”——通过支持阮文藻,镇南纵队可以在嘉林县的山区建立秘密根据地,进而在越南站稳脚跟。“你帮我联系阮文藻,就说‘兴南商会’愿意提供‘农具’支援,想和他面谈。”他对周福安说,口中的“农具”,正是第一师第一旅的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和手榴弹。
周福安点点头:“没问题,我明天就派人去嘉林县联系他,估计三天后就能有消息。”
三天后,嘉林县的一座山神庙里,楚强见到了阮文藻。山神庙很简陋,只有一间正殿,里面供奉着一尊山神雕像,雕像上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有人祭拜了。庙门口有两名反法武装的战士站岗,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拿着老旧的步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阮文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不高,但很结实,脸上带着几分稚气,眼神却很坚定。他见到楚强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之前也接触过一些“外援”,但大多是为了利益,根本不是真心帮助越南反法。
“楚先生,听说你带来了‘农具’?”阮文藻开门见山,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长期在山区里奔波,没有休息好。
楚强没有说话,而是对身后的随从点了点头。随从立即打开带来的两个木箱,里面装满了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和手榴弹——二十支步枪整齐地摆放在木箱里,枪身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五十枚手榴弹则装在帆布袋子里,看起来很有分量。
阮文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木箱前,拿起一支步枪,拉了拉枪栓,感受着步枪的质感,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的队伍里,大多是土枪和砍刀,根本无法和法军的机枪、火炮对抗,这些步枪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楚先生,这些‘农具’正是我们需要的!”阮文藻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放下步枪,看着楚强说,“只要你能帮助我们反抗法国殖民者,我阮文藻愿意听从你的指挥。”
楚强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们每月可以提供两百支步枪和一千枚手榴弹,还会提供药品、粮食等物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在嘉林县的山区建立秘密训练基地,由我们的士兵负责训练你们的队伍,提高战斗力;第二,收集法军的部署情报,特别是河内至海防的铁路运输情况,包括运输船的出发时间、路线、货物种类等,每天向我们汇报。”
阮文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问题,这两个条件我们都能满足。训练基地就建在山神庙后面的山谷里,那里很隐蔽,法军不会发现;情报收集的事情,我会安排专门的人负责,保证每天向你们汇报。”
楚强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阮文藻:“这是我们在河内的联络地址,你以后可以通过这个地址和我们联系。记住,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合作,否则不仅我们会有危险,你们的队伍也会被法军消灭。”
阮文藻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郑重地说:“楚先生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第一师第一旅的士兵们开始在嘉林县的山区训练反法武装。训练基地建在山神庙后面的山谷里,山谷周围环绕着陡峭的山峰,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入,很是隐蔽。士兵们将山谷里的一片空地改造成了训练场,搭建了简易的帐篷,作为临时的营房。
第一团的士兵们负责教射击——他们将反法武装的战士分成二十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一名镇南纵队的士兵负责,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握枪、瞄准、射击。“射击时,要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靶心,手指轻轻扣动扳机,不要用力过猛。”第一团的连长张勇拿着一支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给反法武装的战士们做示范,“记住,枪托要紧紧贴在肩膀上,这样可以减少后坐力,提高射击精度。”
反法武装的战士们学得很认真,他们大多是农民和工人,虽然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有着强烈的反法热情。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训练,直到天黑才休息,手上磨出了水泡,也毫不在意,只是简单地用布条包扎一下,继续训练。
第二团的士兵们负责教战术——他们在山谷里模拟法军的岗楼、战壕等防御工事,训练反法武装的战士们如何进行突袭、伏击、撤退。“在丛林里作战,一定要利用地形的掩护,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第二团的营长李刚带着反法武装的战士们在丛林里穿梭,“遇到法军的岗楼,不要正面进攻,要绕到岗楼的后面,从侧面突袭,这样可以减少伤亡。”
炮兵营的士兵们则负责教如何使用迫击炮——他们将70mm步兵炮拆解后,让反法武装的战士们练习组装和射击。“迫击炮的优点是轻便、灵活,可以在丛林里快速部署。”炮兵营的连长王浩拿着迫击炮的炮管,给反法武装的战士们讲解,“组装时,要先将炮架固定好,然后安装炮管,最后调整炮口的仰角和方位角,这样才能准确命中目标。”
1938年5月,阮文藻的队伍迎来了第一次实战——袭击法军的一个岗楼。这个岗楼位于嘉林县与河内市区的交界处,是法军的重要据点,里面有二十名法军士兵,配备了两挺重机枪,负责检查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反法武装的战士们先伪装成农民,推着装满柴火的手推车,慢慢靠近岗楼。岗楼里的法军士兵看到是农民,没有在意,只是随意地问了几句,就让他们靠近了。
当手推车离岗楼还有五十米时,反法武装的战士们突然从柴火里拿出手榴弹,用力向岗楼投掷过去。“轰!轰!轰!”几枚手榴弹在岗楼周围爆炸,烟雾弥漫,法军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第一师第一旅的工兵连冲了上来。他们拿着炸药包,快速跑到岗楼的大门前,将炸药包固定在大门上,然后点燃导火索,快速撤退。“轰!”一声巨响,岗楼的大门被炸开,里面的法军士兵惊慌失措地向外射击。
第一旅的步兵们趁机冲了进去,他们拿着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对着法军士兵猛烈射击。法军士兵本来就不是正规军,战斗力很差,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根本无法抵抗。
战斗只用了十分钟就结束了,岗楼里的二十名法军士兵全部被歼灭,反法武装的战士们缴获了两挺重机枪、五十支步枪和大量的弹药。这场战斗的胜利,让反法武装的士气大振,也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阮文藻激动地握着楚强的手说:“楚先生,太感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根本不可能打下这个岗楼。”
楚强笑着说:“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只要我们继续合作,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法国殖民者赶出越南。”
接下来的几个月,阮文藻的队伍不断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当地青年加入进来,到1938年底,队伍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一千五百人,装备了五百支兴南1式半自动步枪、二十挺兴南2式通用机枪和五十门迫击炮。而第一师第一旅则借着反法武装的掩护,在嘉林县的山区建立了三个秘密军火库——每个军火库都挖在山洞里,洞口用石头和泥土掩盖,里面储存了足够支撑一个师作战三个月的弹药、粮食和药品。
同时,第一旅的士兵们还在山区里修建了简易的防御工事——战壕、碉堡、铁丝网等,将嘉林县的山区打造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他们知道,法国殖民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派兵来“清剿”,他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喜欢风云南洋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风云南洋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