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时,日军的进攻达到了顶峰。柳川平助站在“妙高”号的舰桥之上,看着海面上的战况,脸上布满了焦躁与疯狂,他下令投入全部预备队,试图凭借着绝对的兵力优势,突破守军的防线。日军士兵们如同疯狗般冲向岸上,挥舞着步枪与军刀,口中疯狂高喊着“板载”,如同被抽去理智的野兽。日军军官们骑着战马,在冲锋队列的后方来回奔驰,手中的军刀高高举起,一旦发现有士兵退缩,便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去,鲜血溅在冰冷的地面上,成为最残酷的督战信号。
“预备队全线出击!第一团从北翼迂回,第二团从南翼包抄,务必将日军压缩在滩涂与古城之间的开阔地带!”楚德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遍预备队各部。早已在纵深防线待命的两个团士兵们,如同蓄势已久的猛虎,沿着地下交通壕与隐蔽巷道快速机动,从日军的侧翼发起了猛烈反击。
北翼的预备队第一团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穿过残破的街巷,突然出现在日军冲锋队列的左侧。重机枪手架起机枪,对着日军的侧后方密集扫射,子弹如同割草般将日军士兵成片击倒。日军猝不及防,冲锋阵型瞬间大乱,前排士兵被后方的火力压制,后排士兵又被正面守军阻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南翼的预备队第二团则依托山地地形,向日军的右侧发起冲击。士兵们利用山坡的坡度,向下投掷手榴弹与迫击炮弹,密集的爆炸让日军士兵无处躲避,惨叫声此起彼伏。部分士兵冲入日军集群,展开白刃战,刺刀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士兵的呐喊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惨烈的战场悲歌。
张强此时已升任班长,他带领着班里仅剩的四名士兵,坚守在金山卫古城的一条核心街巷。日军的冲锋一波接一波,街巷两侧的房屋早已被炸毁大半,断壁残垣成为双方争夺的掩体。他手中的步枪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日军子弹打坏,枪膛变形无法射击,便捡起一把日军士兵遗留的军刀,刀柄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一名日军老兵挥舞着军刀冲向张强,对方的军刀上布满了缺口,显然经历过多次白刃战。张强没有丝毫畏惧,侧身避开对方的劈砍,同时手腕发力,军刀带着风声刺向日军老兵的腹部。日军老兵反应极快,用军刀格挡,两刀相撞,火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张强的手臂发麻。两人缠斗在一起,脚下踩着粘稠的血迹与碎石,每一次挥刀都带着致命的杀意。
僵持之际,张强突然发现对方的腿部有一处伤口,鲜血正不断渗出,显然是之前战斗中留下的旧伤。他立刻改变策略,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日军老兵的军刀砍向自己的左肩,同时身体猛地下沉,军刀贴着对方的大腿划过,深深刺入了旧伤处。日军老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张强趁机补上一刀,军刀刺穿了对方的胸膛,结束了这场惨烈的对决。
刚解决掉眼前的敌人,两名日军士兵又从街巷拐角冲了出来。张强身边的士兵李柱子立刻举起步枪射击,击毙了一名日军,另一名日军却趁机扑了上来,将李柱子扑倒在地,手中的刺刀对准了他的胸膛。张强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一脚踹在日军的后背,将其踹翻在地,随后军刀落下,彻底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柱子,没事吧?”张强扶起李柱子,问道。李柱子摇了摇头,脸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喘着粗气说:“班长,没事!还能再战!”两人刚说完,便听到前方传来密集的枪声,又一波日军冲了过来,他们立刻躲到断墙后,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战斗进行到中午十二时,日军的弹药已经严重短缺。由于海军运输船队被兴南国海军潜艇切断,前线日军的步枪子弹每人平均不足五发,机枪子弹更是所剩无几。不少日军士兵开始抢夺阵亡同伴或守军的弹药,有的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头、木棍作为武器,继续发起冲锋。
谷寿夫的第六师团剩余兵力不足五千人,大多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残兵,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精锐风采。他站在滩涂的临时指挥点,看着冲锋的士兵们不断倒下,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命令各联队,继续冲锋!哪怕只剩一人,也要突破支那人的防线!”他对着无线电嘶吼,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却依旧无法改变战局。
全公亭防线的日军第十八师团与第一一四师团同样处境艰难。第二师的士兵们依托村落的房屋与山地地形,不断对日军发起偷袭,日军的推进速度极为缓慢,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日军的坦克由于缺乏弹药,只能依靠履带碾压和机枪扫射,却被第二师的反坦克小组用炸药包、燃烧瓶不断摧毁,剩余的几辆坦克也只能龟缩在原地,无法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兴南国空军的“雄鹰”II型战机再次编队来袭,这次它们不仅对日军的滩头集结点实施轰炸,还对日军的指挥点进行了精准打击。一枚炸弹落在第六师团的临时指挥点附近,爆炸的气浪将谷寿夫掀翻在地,他的手臂被弹片划伤,鲜血直流。身边的参谋人员连忙将他扶起,劝他撤退,但谷寿夫却推开参谋,依旧坚持督战。
下午一时,日军的进攻势头终于明显减弱。经过七个小时的惨烈激战,日军伤亡已达两万余人,尸体在滩涂、街巷、山地中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谷寿夫的第六师团剩余兵力不足五千人,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第十八师团与第一一四师团伤亡过半,士兵们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发起有效的进攻。
柳川平助站在“妙高”号的舰桥之上,脸色铁青。他拿起望远镜,看着海面上漂浮的日军战舰残骸、登陆艇碎片与士兵尸体,看着滩涂上密密麻麻的阵亡士兵,看着守军防线依旧稳固的轮廓,心中深知,这场孤注一掷的最后总攻已经彻底失败。再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第十军遭受灭顶之灾,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华中方面军的战略部署。
他沉默了许久,双手紧紧握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痛苦地闭上双眼,对着无线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各部队停止进攻,立即组织撤退!舰队全力掩护,接回登陆部队残余兵力,向上海方向撤退!”
无线电波传来,日军前线部队如同得到了赦免,纷纷放弃进攻,开始狼狈地向滩涂撤退。有的士兵丢掉了武器,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甚至趴在地上爬行,只想尽快逃离这片地狱般的战场。守军士兵们没有盲目追击,而是依托阵地,对撤退的日军实施精准射击,进一步扩大战果。
日军舰队的舰炮再次开火,却不再是进攻时的猛烈轰击,而是为撤退部队提供掩护性射击,炮弹落在守军阵地前沿,形成一道临时的火墙,阻挡守军的追击。日军的剩余战机也纷纷低空飞行,对守军的火力点实施扫射,为撤退的地面部队争取时间。
然而,不少日军士兵还是没能来得及登上登陆艇,便被守军的子弹击中,倒在滩涂的淤泥中。海面上,日军的登陆艇拥挤不堪,有的登陆艇因超载而倾斜沉没,上面的日军士兵坠入冰冷的海水中,在风浪中挣扎,最终被海水吞没。
下午二时许,日军的最后一艘登陆艇驶离滩涂,向日军舰队靠拢。舰队随即起锚,拖着残破的舰体,朝着上海方向狼狈撤退。海面上,日军的战舰残骸与士兵尸体漂浮着,燃油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油污,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当日军舰队彻底消失在海平线尽头,杭州湾防线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士兵们纷纷从碉堡、战壕、街巷中走出,相互拥抱,喜极而泣。他们的脸上布满了尘土与汗水,军装被鲜血染红,有的士兵手臂受伤,有的腿部中弹,有的甚至失去了战友,但此刻,所有的疲惫、伤痛与悲痛,都被胜利的喜悦所淹没。
张强靠在断墙上,手中依旧握着那把沾满鲜血的日军军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看着身边幸存的战友,看着远处平静下来的海面,看着布满弹痕的古城墙,眼中虽然布满血丝,却透着无比坚定的光芒。李柱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充满喜悦:“班长,我们赢了!小鬼子被打跑了!”
张强点了点头,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场持续四天的浴血奋战,他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却成功守住了杭州湾防线,粉碎了日军迂回淞沪、直逼南京的战略企图。金山卫的滩涂与古城,见证了他们的英勇与顽强,也见证了这场惨烈而辉煌的胜利。
楚强站在指挥堡的了望塔上,望着日军撤退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拿起无线电,向全军下达命令:“各部队立即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清理战场,修复工事!通知后勤部队,尽快运送物资上前线,补充弹药与粮食!”
随后,他又分别向仰城军委会与南京军委会发报,汇报杭州湾大战的胜利:“新编第二十八军于11月8日击退日军第十军最后总攻,日军仓皇撤退。此次战役,我军共歼灭日军两万余人,累计歼敌六万余人,击毁日军战舰十二艘、登陆艇三百余艘、战机八十五架,缴获大量武器装备。我军守住了杭州湾防线,彻底粉碎了日军迂回淞沪的战略企图!”
电波传向远方,带着胜利的消息,也带着无数将士用生命与鲜血铸就的荣光。杭州湾的海风吹拂着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海浪拍打着滩涂,仿佛在传颂着这场血战的胜利,也在哀悼着那些牺牲的英灵。这场胜利,不仅为淞沪战场的守军赢得了宝贵的休整时间,也为全国抗战注入了强大的信心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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