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失联的阴影,如同无声蔓延的薄雾,悄然笼罩了顾屿的心绪。连续两天的消息石沉大海,这份反常的沉寂在他专注的间隙里滋生蔓延。白天在微积分课堂、在训练室激烈的对抗中,他还能勉强将心神锁在眼前,但每当手机屏幕暗下,那份无声的担忧便悄然浮现。沈知遥在江城理工体育馆那清冷的一瞥,以及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更是在这不安之上蒙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迷雾。
江城电竞杯小组赛紧锣密鼓。明江大学第二场的对手是一所实力平平的学院,在苏晚晴精准的战术调度和顾屿稳定的发挥下,兵不血刃地拿下胜利。赛场上的顾屿依旧冷静高效,操作流畅,但细心如苏晚晴,还是察觉到了他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和心不在焉。
训练间隙,苏晚晴走到顾屿的机位旁,将一瓶冰镇矿泉水轻轻放在他桌上。她今天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真丝衬衫,领口解开一颗纽扣,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袖口随意挽起,慵懒中透着干练。训练室的白炽灯下,她清澈利落的五官少了几分酒吧灯光下的张扬,更显出一种独特的、带着锋芒的美感。
“状态不对啊,‘江城之矛’。”苏晚晴倚在桌边,漂亮的丹凤眼带着审视,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五杀的后劲儿还没缓过来?还是…”她微微倾身,单手托腮,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被哪个线上‘小妖精’勾得魂都飞了?消息发个不停?”
顾屿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冰凉的液体让他精神一振,也掩饰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晴姐。可能…昨晚没睡好。”他避开了苏晚晴探究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静默的手机。
苏晚晴轻哼一声,显然不太信,但也没追问。她拿起顾屿桌上的战术笔记随意翻了翻,指尖点着其中一页:“江城师范那个打野,喜欢二级抓下,你的反蹲时机可以再提前两秒。”她的思路依旧清晰敏锐。
“嗯,记下了。”顾屿点头。
苏晚晴放下笔记,目光扫过顾屿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脸,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勾起一抹随性的弧度:“哎,顾屿,总叫‘晴姐’‘学姐’的,听着多生分。”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松,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以后叫我‘婉晴’呗。”提议来得直接,但她的眼神里没有刻意的亲近或期待,只有一种“这样叫更顺口”的随意感。
顾屿微微一怔。对上苏晚晴那双含着笑意又坦荡无比的眼睛,他心头莫名地跳了一下。这个称呼…太过亲昵了,超出了他习惯的界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短暂的停顿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带着距离感但比“学姐”稍进一步的称呼:“好的,晚晴学姐。”声音平稳温和,却清晰地划出了他心中的安全线。
苏晚晴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她只是随意地“哦”了一声,仿佛刚才那句提议和顾屿的回应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眼神里没有半分失落或在意,很快就被屏幕上跳出的新消息吸引了注意力,自然地切换到下一个话题:“对了,他们中单支援习惯的数据更新了,你看下…” 对她而言,称呼的改变与否,远不如下一场比赛的战术重要。这份洒脱的、近乎“健忘”的态度,反而让顾屿松了口气。
训练继续。苏晚晴依旧思路清晰,指挥若定,那份张扬的魅力并未因称呼的小插曲而减弱分毫。顾屿也强迫自己投入训练,但“小遥”持续的沉默,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底。
夜色深沉,晚风带着凉意。训练结束,顾屿独自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周遭的寂静放大了内心的纷乱。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在忙吗?】
【晚安。】
依旧没有回应。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攫住了他。脚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在岔路口,他鬼使神差地转向了通往校图书馆老副楼的方向。不是灯火通明的新馆,而是那栋爬满藤蔓、藏匿在校园深处、白天都少有人至的旧楼。上次在这里,他撞见了沈知遥开启那扇挂着“非请勿入”牌子的门,那压抑的氛围让他记忆犹新。
老楼在夜色中更显阴森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模糊晃动、如同鬼魅般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和潮湿木头混合的、略带腐朽的独特气味。顾屿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他并非刻意来此,但一种无形的牵引力将他带到了那扇熟悉的、厚重的木门前。
门锁紧闭,冰冷坚硬。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更添几分荒凉。
顾屿正欲转身离开,目光却被门缝下的一点微弱反光吸引。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他蹲下身。在积着薄灰的门槛边缘,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银色的东西——一枚女士衬衫的珍珠纽扣。纽扣很新,在昏暗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与这布满灰尘、透着岁月痕迹的老旧环境格格不入。
顾屿的心猛地一跳!他几乎是立刻想起了沈知遥——她似乎偏爱简洁利落的服饰,常穿衬衫…这枚纽扣…会是她掉的吗?她最近又来过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起那枚纽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死寂的黑暗,一种莫名的直觉和淡淡的失落交织。正当他准备离开时——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顾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小遥”发来的消息!
【小笨蛋…对不起对不起!qAq】
【我…我好像中招了,重感冒!从昨天开始就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睡,手机都没力气看…】
【刚醒,看到你消息了…让你担心了…】
紧接着,一条语音消息跳了出来。
顾屿迫不及待地点开,将手机贴在耳边。
“小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软糯无力,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慵懒和撒娇的意味,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轻咳:
“…咳咳…真的难受死了…头好晕…嗓子也疼…感觉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咳咳…对不起嘛…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真的没看到消息…现在看到你担心我…又心疼又…咳咳…有点点开心?唔…我是不是烧糊涂了…小笨蛋…你在干嘛呀?”
听着那熟悉又带着病弱的声音,顾屿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下来,一股失而复得的暖意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刚才的阴霾和疑惑。原来是生病了…难怪没回消息。
他立刻打字回复:
【没事就好!吓我一跳。】
【吃药了吗?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我在…外面走走,这就回去。】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
发送。
几乎同时,“小遥”的回复又来了,依旧是语音,声音更软更黏糊,带着浓浓的困意:
“…嗯…刚吃了药…好苦…想喝你煮的甜粥…唔…头好重…我好像又要睡着了…小笨蛋…晚安…”
语音的背景音里,似乎有极其轻微、不易察觉的纸张翻动的声音,但被她的鼻音和困意掩盖,几乎听不真切。
顾屿握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听着她病中软糯的撒娇,心头的担忧化作了柔软的牵挂。
【晚安,快睡吧。】
他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放回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枚用纸巾包裹的冰冷纽扣。
线上“小病号”软糯的晚安犹在耳边,带着令人心疼的暖意。
而掌心中,那枚来自寂静档案室门缝下的珍珠纽扣,却散发着挥之不去的冰凉。
两股截然不同的感受,如同两道交织的涟漪,在顾屿的心湖中悄然扩散、碰撞。沈知遥那清冷的身影和眼前这枚纽扣带来的疑问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小遥”病中的暖语所覆盖。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透着神秘气息的档案室门,转身,踏着昏黄路灯的光晕,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夜色依旧深沉,但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已被另一种微妙的、带着暖意的涟漪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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