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条作势要抹眼泪。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徐九天是个普通人。
玩耍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伤着他。
知道我这憋着秘密多难受吗？
今天这顿酒你必须请。
徐九天完全理解。
胡九条本就是个话匣子。
让他守着天大的秘密面对至交，确实煎熬。
不能在兄弟面前显摆，简直折磨！
好，请你喝酒。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
徐九天转身，大叔，随我去见买家吧。
步入奇宝斋。
胡三九安排的鉴宝师热情地将他们迎入贵宾室。
最终以四百八十万成交那件金钧窑天青釉红斑玉壶春瓶。
徐先生，佣金已汇入您账户。
看着银行发来的二十四万到账短信。
大叔，您那边到账了吗？
徐九天坚持要求现场转账。
唯有亲眼见证款项入账，才能让这位焦虑的中年人安心。
到了到了。
媳妇治病的钱总算有着落了。
男子无声垂泪。
这段日子的艰辛，唯有自知。
站在门廊处。
徐九天与胡九条闲聊。
你什么时候学的鉴宝？眼力这么准！
趁交易间隙，胡九条上网搜了徐九天的名号。
搜索结果令他大吃一惊。
业余爱好罢了。
徐九天扬眉一笑，“倒是你，最近忙活啥呢？”
“跟你差不多，也在寻宝！”
........
【3
“寻宝？”
徐九天上下扫了胡九条几眼，没见着什么值钱玩意儿，“宝呢？”
“没寻着...”
连叹几声。
想到这阵子的功夫全白费，胡九条顿时垮了脸。
“认眼最后打眼了？”
奇宝斋里人多眼杂，徐九天压低声音。
省得被人听见惹来麻烦。
“靠，你也栽了？”
认眼是行话，指探墓。
打眼则是看走眼，找错了地方。
“我可是正经人，别乱说。”
徐九天轻笑，“再说，你们那点门道我清楚得很。”
“可以，学霸又开始装了。”
胡九条斜他一眼。
从小因为成绩差，没少听老爹念叨：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徐九天。
久别重逢的兄弟俩。
闲扯着就聊到姑娘身上。
见个中年人从贵宾室出来。
“先这样，晚上来找我，喝两杯。”
徐九天起身道：“我先送人，他还得赶火车。”
“成，路上小心。”
知道轻重，胡九条没多留。
毕竟正事要紧。
“晚上见。”
徐九天捶了他一拳，眯眼道：“敢放鸽子，腿给你卸了。”
“求之不得。”
胡九条咧嘴一笑，“正好赖上你，管吃管住还管娶媳妇，美得很。”
“滚蛋！我还指望你继承家业给我买豪车呢。”
徐九天笑骂。
“想得美！二手奥拓要不要？”
“也行，你送的我都收。”
“靠！专坑我是吧！”
离开奇宝斋。
红色轿车驶上街道，返回徐家古玩店。
“九天老师，刚才来了三位客人。”
柜台后的姑娘快步出来，递上一百二十元，“这是货款。”
“辛苦了。”
徐九天接过钱，“行，那我就不送了，你们父女俩路上小心。”
“不用麻烦啦。”
女孩连忙摇头，“我订了晚上的高铁票，下午打算带爸爸在长安转转，
“他最近太累了。”
……
午后。
父女俩登上公交车，开启短暂的长安古城游览。
店内。
杨蜜倚在木制长椅上追剧。
徐九天在柜台后整理直播所需的物品。
距离长安鬼市鉴宝大会只剩三天多。
他希望在大会前进一步提升实力。
直播开启。
观众如潮水般涌入直播间。
“又到了我最爱的划水时光。”
“上班摸鱼看九天老师直播最解压。”
“边看帅哥主播边摸鱼，人生赢家。”
“羡慕你们，我只能偷偷瞄两眼。”
“不知道今天能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
【木子李】送出十架飞机：“九天老师，求鉴宝。”
连线接通。
镜头正对着一排古董架。
架上整齐摆放着十件藏品。
“老师，麻烦帮我看看这些，都是我爸的收藏。”
木子李用手机逐一扫过藏品。
仅凭画面判断，十件全是赝品。
“这些都是令尊收的？”
徐九天试探着问，猜测这位宝友的父亲可能被诈骗团伙盯上了。
“对，都是从我爸朋友那儿买的。”
宝友尚未察觉问题。
“总共花了多少？”
“嗯……听我妈说加起来得几百万。”
直播间观众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语气，
瞬间炸锅。
“ ** 姐，我家狗会后空翻，要不要来看看？”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未婚夫！”
“自从关注九天老师，几百万都不叫事儿了。”
“穷得叮当响，现在居然觉得几百万的古董不过如此。”
“老师快把 ** 姐微信推给我，大学生在线等。”
弹幕里上演着一场即兴喜剧。
徐九天早已见怪不怪，令尊收藏这么多古董，没请专家验过货？
话音未落。
木子李突然瞪圆了眼睛。
脸上浮现担忧之色，九天老师，其实每次我爸淘到新物件......
我妈都会悄悄送去专业机构检测。
确认是真品才允许他继续收藏。
您突然这么问......
该不会......这里面有赝品？不可能......
徐九天轻叹：很遗憾，这些全是现代仿品。
！
！！
这句话的 ** 力，堪比三九寒冬浇冰水。
真的假的？几百万全打水漂了？
纯纯冤种！
这些土豪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吧？
心在滴血，几百万连个响都听不见。
事实证明收藏不是有钱就能玩。
** 姐别难过，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镜头前的宝友比观众更受打击。
父亲花重金从好友处收的，竟然全是赝品。
更想不通的是，母亲委托的鉴定机构为何全部看走眼。
闺女，你在这做什么？
画面里突然出现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儒雅男士。
爸，您这些......
木子李刚要开口，就被父亲严肃打断：
跟你说过多少次，
这些都是华夏文明的千年瑰宝，
不是地摊上的破铜烂铁。
男人语气不容置疑。
说着将新购的乾隆粉彩郑重摆上博古架顶端。
当心别碰坏了。
知道了......
木子李暗自叹气。她太了解父亲的固执，
就算直言这些都是假货，也只会徒增争执。
说不定还会让九天老师难堪。
不如保持沉默。
待父亲离开后。
她连忙举起手机，老师，能帮忙看看这件吗？
仿品。老胎新绘的套路，国宝帮最拿手的把戏。
徐九天正色道：建议立即报警。
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端掉制假团伙，追回部分损失。
..................
【3
【南湖区公安局】为主播打赏了一架飞机，“九天老师，这些文物确实都是赝品吗？”
突然出现的飞机特效划过屏幕。
徐九天正要记录网友信息安排后续鉴定。
瞥见这个特殊的Id。
手中的钢笔悬在了半空。
警官？
他试探性地确认道。
若情况属实，他必须全力协助警方。
【南湖区公安局】回复：请确认这些古玩全部是仿制品？
可以百分百确定。
徐九天斩钉截铁地回答：十一件所谓古董都是现代仿品，采用相同造假工艺，真伪混杂。
有的在老物件底部接新瓶身，有的用旧瓶口配新胎体，没有一件是真品。
【南湖区公安局】：收到，已派遣警员前往调查。
后续若需要九天老师协助，还望配合。
一定全力配合。
徐九天应承着，内心暗自诧异。
没想到直播间里真有警务人员实时值守。
短暂的沉默后。
他忍不住询问：直播间还有其他警务系统的同志吗？
弹幕瞬间沸腾：
魔都三区分局前来报到！
鹏城五区分局向老师问好！
牛州兔儿山派出所在此！
好家伙，这阵仗...
开眼界了，知道有网络巡查，没想到密度这么高。
望着满屏的官方认证Id，
徐九天不禁有些窘迫。
毕竟前几 ** 还半开玩笑地
讲解过如何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
各位警官别这样。
他苦笑道：我就是个普通鉴宝主播。
这场意外让他颇为忐忑，
毕竟某些藏家的宝贝，来历未必经得起推敲。
连线另一端。
得知警方已介入调查，
木子李只盼父亲被骗的资金能部分追回。
感谢九天老师，我的问题解决了。
结束当前连线后，
徐九天准备接入下一位藏友。
宏利钢材杜总，请开启视频连线。
他关闭打赏列表，等待对方接通。
直播界面随即分割为双画面。
镜头前，
一位体态富态的中年男子腆着啤酒肚出现在画面中。
几根倔强的头发在头顶顽强挺立。
“九天老师，您好。”
“杜老板，有什么需要我鉴定的？”
“就是这个。”
镜头中。
一张黄花梨木桌上摆放着一只金色招财蟾蜍。
“桌子不错，上等黄花梨，看来杜老板生意做得不小。”
徐九天查探金蟾的来历后，决定先探明对方的底细。
【宋金时期墓葬金蟾，烧制于宣和七年（金天会三年），表面镀有古法金漆。】
【受宋金文化交融影响，造型罕见独特，……】
【出土时间不足四月，蟾体内部原藏千年**，因年代久远失效，被土夫子取走。】
“以前生意还行，最近越来越差。”
提起建材生意，杜老板满面愁容。
业绩持续下滑！
“这金蟾是怎么得来的？”
见对方卸下防备，徐九天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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