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夏攥着刚买的空气清新剂,站在出租屋门口,指尖还残留着超市货架的塑料凉意。昨晚床底那阵柔软的触感像块湿抹布,擦不去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下淌,她反复安慰自己只是老房子返潮、木质床板受潮变形,可鼻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却比雨季的湿气更顽固,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腥涩,像浸过腐叶的河水。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惊得墙角的蛛网微微颤动。推开门的瞬间,霉味裹挟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腥气扑面而来,比昨天更烈,像是从墙壁的裂缝里、地板的缝隙中、家具的木纹里争先恐后地渗出来,钻进毛孔里,凉丝丝的,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夏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雨丝斜斜地飘着,灰蒙蒙的天把阳光滤得只剩一片惨白,照在斑驳的墙面上,让那些渗水的痕迹更像一道道深色的泪痕,蜿蜒着往下淌,在墙根处积成一小片暗黑色的水渍,隐约能看到水渍里浮着几根灰白色的细毛。
她插上空气清新剂,柑橘味的香气喷涌而出,却像是被霉味死死缠住了,两种味道搅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甜腥气,闻得人头晕目眩,胃里隐隐发翻。林夏皱着眉打开衣柜,想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洗了,刚一拉开柜门,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陈旧布料的腐朽气息。她伸手去翻衣服,指尖突然触到一丝异样的柔软,低头一看,叠在最上面的衬衫领口沾着一绺灰白色的细毛,约莫有小指指甲盖长短,像是某种动物的绒毛,又像是人的头发,轻飘飘的,捏在手里却有种黏腻的触感,像是沾了潮湿的泥垢,蹭在指尖迟迟散不去。
“肯定是衣柜里长霉了,老房子就是这样。”她咬着唇自我安慰,把衬衫扔进洗衣篮,转身去浴室拿清洁剂。浴室的瓷砖缝里积着黑绿色的霉斑,像蔓延的青苔,花洒流出的水带着一股铁锈味,混着霉味,让她刚把衣服沾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蹲在地上用刷子使劲蹭瓷砖缝,指尖被清洁剂腐蚀得发疼,泛起一层细密的红疹子,可那些霉斑像是长在了瓷砖里,越刷越黑,反而顺着水迹扩散开来,沾得她满手都是黏腻的黑泥,凑近一闻,正是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浴室的霉斑没清理干净,自己倒弄得满身是汗。林夏脱力地坐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瓷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家居裤渗进来,稍微驱散了些许燥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和指缝里还残留着黑绿色的霉迹,无论怎么搓洗,都像是嵌进了皮肤纹理里,那股霉味也跟着钻进了指甲缝,抠都抠不掉。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林夏饿得发慌,想起昨晚点的外卖还剩一盒米饭在冰箱里。打开冰箱门,一股冷气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涌出来,她拿起饭盒,刚掀开盖子就愣住了——洁白的米饭上竟长着一层细小的绿霉,像是撒了层粉末,星星点点地铺在表面,有些地方还凝结着水珠,透着一股腐败的腥气。明明昨天晚上吃的时候还新鲜热乎,保质期也标注着三天,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她凑近闻了闻,霉味中掺着一丝熟悉的腥气,和房间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像是从同一个源头散发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林夏把饭盒扔进垃圾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她不死心,打开冰箱仔细检查,其他零食、饮料、鸡蛋都好好的,甚至连放在角落的半颗洋葱都新鲜完好,只有这盒米饭长了霉,像是被特意选中了一样。她想起昨晚用晾衣杆探床底时,那阵柔软的、带着温热的触感,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把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
她不敢再待在屋里,抓起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走,想找家餐馆吃点东西,顺便透透气。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是时好时坏,她跺了跺脚,灯光亮起,昏黄的光线照在墙皮脱落的地方,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凹陷里积着雨水,黑沉沉的,像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走到三楼时,她又闻到了那股霉味,比楼上更淡,却带着同样的腥气,像是从某个门缝里飘出来的。她下意识地看了看三楼的房门,门牌号已经模糊不清,门板上布满了划痕和污渍,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小区门口的餐馆里人不多,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刷手机,看到林夏进来,抬头笑了笑:“小姑娘,要点什么?”林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想让酸甜的味道压一压身上的霉味。面很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番茄的香气扑面而来,可她刚吃了两口,就觉得舌尖尝到一丝熟悉的霉味,像是掺在面汤里,挥之不去。
她以为是心理作用,又扒了两口,霉味越来越浓,像是面汤里撒了层霉粉,顺着喉咙往下咽,带着一股恶心的腥气。她猛地放下筷子,叫来老板质问:“老板娘,你这面是不是不新鲜?怎么有股霉味?”老板娘愣了一下,走过来拿起林夏的筷子尝了尝,一脸疑惑地说:“没问题啊,都是今天新鲜煮的,面条也是早上刚压的,怎么会有霉味?”周围的食客也纷纷探头看过来,有人还抽了抽鼻子,摇头说没闻到异味。
林夏的脸瞬间白了,她意识到,不是食物有问题,是那股霉味已经沾在了她身上,渗透进了她的皮肤、头发,甚至呼吸里,跟着她到了餐馆,污染了她接触的一切。她放下筷子,付了钱,逃也似的跑出餐馆,雨水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领口处隐约能看到几根细毛,和衣柜里、衬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像是某种标记,死死地粘在她身上。
回到出租屋时,雨势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毛毛细雨,落在窗户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让外面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林夏坐在沙发上,盯着地板发呆,空气清新剂的柑橘味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霉味重新占据了整个房间,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团团围住。她突然想起同事小雅说的“老房子藏阴气”,心里一阵发毛,掏出手机想给小雅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像是霉斑,擦了擦,却越擦越脏,反而在屏幕上留下一道道灰色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手指在上面划过。
她放下手机,起身想去阳台透透气,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房间里隐约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地板上。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声音是从床底传来的,不是水滴声,而是布料摩擦的声音,轻轻的,“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床底翻动衣服,又像是某种动物在里面蠕动,带着规律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像是从床底的深处慢慢靠近床沿,林夏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咚咚地响,震得耳膜发疼。她想起昨天用晾衣杆探床底时的触感,那柔软的、温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可老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还能发出这样有规律的摩擦声?
她鼓起勇气,从阳台拿来晾衣杆,慢慢走到床边,屏住呼吸,把晾衣杆伸进床底。床底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厚厚的灰尘和几根散落的头发,晾衣杆刚探进去不到半米,就触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比昨天的触感更清晰,像是人的衣角,又像是某种动物的皮毛,带着潮湿的暖意,不像是冰冷的布料,反而像是有温度的活体。
林夏的手一抖,想把晾衣杆抽回来,却感觉到一股轻轻的拉力,像是有人在床底拽着晾衣杆,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慢慢往床底深处拉。她能感觉到晾衣杆的另一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那股力量很稳,不像是无意识的拉扯,更像是有目的的牵引。
“谁在里面?”林夏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出来!别躲在里面!”
没有回应,只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和那股越来越浓的霉味,像是顺着晾衣杆爬了上来,钻进她的鼻腔。晾衣杆被拽得更紧了,林夏能感觉到床底有东西在动,像是有人慢慢往前挪,那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床底的缝隙飘出来,混着霉味,吹在她的脚踝上,凉丝丝的,像是有人对着她的脚踝吹气。
她的脚踝突然一阵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几根灰白色的细毛正顺着她的裤脚往上爬,像是有生命似的,慢慢钻进她的裤腿,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啊!”林夏尖叫一声,再也忍不住,猛地松开晾衣杆,转身就往门口跑,刚跑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她回头一看,晾衣杆从床底伸了出来,斜斜地躺在地上,杆头挂着一缕长长的灰白色头发,足有十几厘米长,发丝缠绕在晾衣杆上,和她在衣柜、衬衫上发现的细毛一模一样。
那缕长发在空中轻轻晃动,像是有生命似的,慢慢往她这边飘过来,发丝尖端还沾着一点黏腻的黑泥,正是她在浴室瓷砖缝里看到的那种霉斑。林夏吓得浑身发抖,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缕长发飘到她的面前,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远,那股浓烈的霉味几乎要把她呛晕,让她呼吸困难。
突然,床底的布料摩擦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像是有人躺在床底,轻轻吸气、呼气,节奏缓慢而平稳,和她的呼吸渐渐同步。她能感觉到床底的气息越来越浓,那股温热的、带着霉味的气息顺着地板蔓延过来,包裹住她的脚踝,让她的脚踝越来越凉,像是被冰水浸泡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过,红痕的颜色越来越深,慢慢变成了紫红色,像是淤血,边缘还残留着几根细毛,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林夏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冲到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门,疯了似的往外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声震亮,昏黄的光线里,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迟迟不肯移动,在墙壁上拖出一道扭曲的痕迹。
她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站在路灯下,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雨水混合着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可她还是能闻到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渗进了血液里,怎么也洗不掉。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沾到几根细毛,和那缕挂在晾衣杆上的头发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雨夜的寂静,渐渐往小区的方向靠近。林夏抱着胳膊蹲在路边,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她不知道这股霉味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床底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甩不掉,躲不开。那道紫红色的红痕在脚踝上隐隐作痛,像是一个烙印,提醒着她,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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