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这座昔日的太阳王宫殿,在革命的风暴与连续的诡异冲突中早已不复往日辉煌。华丽的浮雕布满裂痕,彩绘的玻璃尽成齑粉,庭院中处处是焦黑的炮火痕迹与干涸的暗红血渍。残存的革命军士兵与刑天麾下初步组建的“神罚卫队”仍在各个角落紧张对峙,小规模的摩擦和冷枪声零星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惶恐。
所有人,无论是忠于国王(或者说,忠于那位从断头台归来、变得如同魔神般的“路易十六”)的士兵,还是那些坚信理性、试图彻底摧毁旧世界的革命者,都在一种莫名的焦躁中等待着。等待着地底那场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争斗的结果。
突然——
毫无征兆地,整个大地猛地一震!
并非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深沉至极的、来自地脉最深处的嗡鸣!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地下极深处重新开始搏动!
所有正在对峙、巡逻、甚至躲避的士兵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脚下。
“怎么回事?!” “地震了?” “是那些魔鬼的新把戏吗?!”
恐慌开始蔓延。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下一秒!
轰隆!!!!
凡尔赛宫核心庭院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如同有什么洪荒巨兽要破土而出!随即,伴随着一声撕裂耳膜的巨响,坚实的大地猛地炸开!
泥土、碎石、砖块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烟尘冲天而起!
但比烟尘更快的,是一道磅礴浩瀚、霸道无匹的暗金色光柱,自炸开的巨坑中悍然冲霄!
光柱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厚重与威严,仿佛它本身就不是光,而是“守护”、“不屈”、“坚韧”这些概念的实体化!光柱贯穿天地,将天空中聚集的乌云瞬间荡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真正的阳光得以从中漏下,形成一道奇异的、神圣的光幕。
整个凡尔赛宫区域,乃至小半个巴黎,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神圣而恐怖的气息所笼罩!
凡是在场之人,无论立场,无论信仰,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生命本源深处的战栗!
那是低等生命面对高等存在的本能恐惧!是蝼蚁仰望山岳的渺小感!
“神罚卫队”的士兵们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感受过类似但微弱千万倍的气息——那是他们的主君,路易十六陛下(或者说,刑天)的力量!但此刻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百倍?而且更多了一种令他们心安、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厚重与守护之意!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武器,朝着光柱的方向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紧接着,如同潮水蔓延,所有神罚卫队的士兵纷纷跪倒一片,眼中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而对面那些残存的革命军士兵,则彻底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与茫然之中。他们坚信的理性、无神论,在这实实在在、碾压一切的“神迹”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有人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有人下意识地跟着跪下,还有人举着枪,却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信仰濒临崩溃。
烟尘缓缓散去。
光柱的源头,巨坑的边缘,一道身影逐渐清晰。
依旧是那副高大雄健的躯体,依旧是那身破损染血的王袍,依旧是那张粗犷威严、此刻却冰冷如铁的面容。
路易十六的形貌未变。
但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瞬间明白——内在的灵魂,已然截然不同!
他的左臂上,覆盖着一面古朴、巨大、布满战痕的暗金色盾牌。盾牌并非被持握,而是仿佛天生就长在他的手臂之上,与他的骨肉血脉完美相连。盾面上玄奥的神纹缓缓流淌,散发着万法不侵、亘古永存的厚重气息。
仅仅是站在那里,他周身就自然扩散出一圈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领域。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似乎都被那面盾牌吸收、转化,让他整个人仿佛成为了一轮降临人间的、散发着暗金神辉的黑色太阳!
威严!厚重!霸道!不可撼动!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暗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唯有俯瞰众生的冷漠与绝对的意志。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论是跪伏的卫队,还是瘫软的革命军,都感到灵魂仿佛被看透,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颅,无法承受这份目光的重量。
一名革命军的军官,似乎是被这压抑的气氛和信仰崩塌的恐惧逼疯了,猛地抬起颤抖的步枪,对着刑天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死寂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刺耳。
铅弹旋转着射向刑天。
刑天甚至没有看那颗子弹。
他左臂上的“干”盾,表面神纹微不可察地一亮。
铛!
那颗飞至刑天身前尚有数尺距离的铅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城墙,瞬间被挤压、变形、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徒手挡子弹已是神迹,而这……甚至不能算是“挡”,那子弹连让他动一下手指、甚至让盾牌显形格挡的资格都没有!仿佛有一位无形的神灵,在他周身划下了一道绝对的禁区!
那名开枪的军官愣愣地看着地上变形的铅弹,又看看刑天那冷漠的面容,最终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嚎,扔掉枪,双手抱头蜷缩在了地上,精神彻底崩溃。
刑天收回目光,对于这场微不足道的插曲毫不关心。他抬起覆盖着“干”盾的左臂,缓缓握紧。
力量!
前所未有的充实力量感在他体内奔腾。
更重要的是,一种“完整”的感觉。
但这完整,仍缺一半。
“干”主守,已归位。
而主攻伐、主毁灭、主斩断一切的“戚”,尚在远方呼唤。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凡尔赛宫,越过惶恐的人群,投向了遥远的南方,投向了那片弥漫着古老亡灵与神秘气息的土地——埃及。
他的战斧,在那里。
“清理此地。”刑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闷的雷霆,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归顺者生,顽抗者……”
他没有说完,但那骤然变得冰冷的杀意,让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革命军士兵如同坠入冰窟!
“吾等遵命!陛下!”
神罚卫队的士兵们狂热地叩首,随即如同打了鸡血般猛地跃起,眼中燃烧着信仰与战意,扑向那些已然失魂落魄的革命军俘虏。
刑天不再理会身后的骚动与逐渐响起的投降声。他微微闭上眼,心神与左臂的“干”深深交融,更清晰地感知到了远方那模糊却锐利无匹的召唤。
来自尼罗河流域,来自黄沙之下,来自金字塔的顶端!
他睁开眼,暗红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斩破一切的厉芒。
下一步,埃及。
取回“戚”!
凡间之乱,神只博弈?待干戚在手,皆一斧劈开!
他身影一动,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暗金神辉,向着凡尔赛宫内临时设立的指挥所大步走去,地面在他脚下微微震动。
凡尔赛宫的“日光”,注定将不再是太阳王的光辉,而是战神刑天的神威,即将普照更为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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