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开启。
一股混杂着靡靡香气与灵力交融后的湿热气息，如浪潮般涌出。
跪在门外的苏晴，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两道婀娜的身影，从门内氤氲的雾气中走出。
潘瑾怜走在前面，她那一向冰冷绝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戒律长老法袍，也变得凌乱不堪。
她走路的姿势有些虚浮，但周身那暴涨了一大截的冰冷气息，却做不得假。
她从苏晴身边走过，像是没有看到这个跪在地上的活人。
紧接着是柳如烟。
她扶着门框，娇媚的脸蛋上写满了极致的满足与疲惫，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此刻水光潋滟，几乎无法聚焦。
她同样没有看苏晴一眼，口中发出无意识的、猫儿般的轻哼，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冰心小筑。
脚步声远去。
走廊里，只剩下那暧昧的、充满了胜利者气息的余香，以及跪在原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苏晴。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她。
秦寿站在门口，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长袍。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看着她因为死死咬住嘴唇而渗出的那一抹血迹。
他故意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带着几分“疲惫”和“心疼”的叹息。
“傻丫头。”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在这里跪着干什么？地上这么凉。”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冰凉的脸颊。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看看你。”秦寿继续用那种充满了自责的、低沉温柔的语调说道：“都怪我，最近光顾着指点你那两位师娘了……倒是冷落了你。”
说完，不等苏晴有任何反应，他便伸出双臂，直接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的身体，僵硬而冰冷。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这句看似责备实则关怀的话语，瞬间击溃了苏晴心中用嫉妒与怨恨筑起的所有防线。
那感觉，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人，突然尝到了一滴甘露。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在此刻尽数爆发。
她再也控制不住，把脸埋在秦寿的胸口，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发出了压抑许久的呜咽。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她的声音破碎而模糊，“能为主人护法，是……是晴儿的荣幸！晴儿不累！”
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全都转化成了更加卑微，也更加狂热的忠诚。
秦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
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才将她放下，但依旧用手扶着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最乖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烦恼”。
“晴儿，其实，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
苏晴立刻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紧张与关切。
“主人您说！只要晴儿能做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秦寿露出一抹苦笑，他松开苏晴，转身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了那本宗主叶洁依赐下的《百草解》。
他随手翻开，将上面那些鬼画符一般，玄奥复杂的图谱展现在苏晴面前。
“就是这东西。”
“宗主赏下的古籍，里面记载了许多上古的药理知识，但偏偏，又和许多复杂的阵法图谱纠缠在一起。”
他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我研究了许多天，头都快炸了。”
“潘师姨和柳师娘，她们于斗法一道，举世无双。可要让她们来帮我看这些东西，实在是……唉，为难她们了。”
他摇着头，脸上是孤军奋战的落寞。
“要是身边能有个懂些法阵的人，帮我分担一二，那该多好……”
轰！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抱怨，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晴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道炫目的光，瞬间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黑暗、迷茫与绝望！
懂法阵的人？
助手？
她……她不就是吗？！
心脏，在沉寂了许久之后，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地擂动起来！
她从魅心长老那里偷偷拓印下来的《小三才迷魂阵》，那些因为无聊而打发时间的钻研，那些她以为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的鸡肋知识……
原来，不是没用！
这是天意！是主人给她的机会！
她可以不用只当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不用只当一个跪在门外，连分享主人恩泽的资格都没有的看门狗！
她可以成为主人的助手！
在一个连那两位金丹长老都无能为力的领域，成为主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可以变得，无可替代！
一股病态的、狂热到极致的火焰，从苏晴的眼底轰然燃起！
她猛地后退一步，再一次，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因为卑微，不是因为绝望。
而是因为找到了毕生所向的，狂热与决绝！
“主人！”
她的声音不再颤抖，不再哭泣，反而带着一种嘶哑的，近乎疯狂的亢奋！
“主人您放心！”
她抬起头，那张俏丽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破釜沉舟的坚定。
“晴儿……晴儿懂一些阵法！虽然只是些粗浅的皮毛，但晴儿愿意学！为了主人，晴儿什么都愿意学！”
“请主人给晴儿一个机会！”
“晴儿……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秦寿看着她，脸上先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化为了欣慰的、充满“鼓励”的笑容。
“你……你还懂阵法？”
他上前，再次将她扶起，然后像奖励一般，拍了拍她的头。
“好，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们正式开始。”
他看着苏晴那重新焕发了神采，腰杆挺得笔直，带着一种可怕的使命感离去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秦寿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才一寸寸地，冷却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叮！鱼儿已上钩，并主动给自己挂上了最高级的鱼饵。】
骚气的电子音在脑中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自我驱动型备用电池’，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效率+200%！】
【温馨提示：用完后记得回收哦，亲。】
秦寿没有理会系统的吐槽。
《小三才迷魂阵》，一个能放大情绪的低阶阵法。
有点意思。
一条尝到了希望滋味的狗，才会更卖力地去撕咬，那些挡在它和主人之间的所有障碍。
他看向潘瑾怜和柳如烟各自的房间方向。
真正的好戏，这才刚刚准备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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