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昌第三卫星的背阴面，环形山底部的冻土上，李默的脸色在星光下白得透明。秩序圣躯抵御着低温，也烧着他最后一点能量储备。他得快点——卡塔昌人不是瞎子，奥瑞坎也可能还在盯着，这“快递”发射的动静小不了。
盘膝坐下，面前是拼凑出来的“跨界快递套装”。暗银色圆盘中心嵌着那枚不稳定的“静心破妄锥”，淡金、暗灰、灵族银蓝的光泽在封印下躁动。行吧，临时工装备，干完这票就散架的那种。
净世灵光化作金丝探入符文，启动。神识沉入“欢愉嗅探者”的核心，像在垃圾场里用鼻子找一块特定牌子的腐肉。亚空间噪音洪流般涌过：帝国祈祷的金色涟漪、兽人waaagh!!!的绿潮、灵族命运银丝、混沌四神的污浊巨浪……然后，被抓住了。
一股狂暴的、充满极致感官刺激的灵能触手主动缠了上来。色孽老兄还是这么“热情好客”。李默眉头紧锁，逍遥道心稳住，秩序屏障镀上感应通道。是这里，“苍白螺旋”，那股欢愉浓度和蜕变感错不了。
锁定完成。圆盘光晕凝固成妖艳粉紫与病态白的混合色调，符文阵列尖啸。
就是现在。
李默握紧圆盘边缘，最后一点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去吧，给那场派对送份‘惊喜快递’。”
圆盘剧震，晶体爆亮。“静心破妄锥”悬浮而起，内部法则苏醒，空间撕裂般的尖啸中，它拖着混乱色彩的尾迹，一头扎进被强行撕开又迅速弥合的亚空间裂缝。
轰！
灵能震荡炸开。冻土汽化，岩石熔沸。李默身体剧震，喉头腥甜，眼前发黑。这动静……卡塔昌人要是没发现，侦察系统就该拆了卖废铁。
但他没时间倒下。净世灵光扫过，完成使命的“欢愉嗅探者”圆盘连同熔融岩石一起湮灭成基本粒子。紧接着神识铺开，归墟道韵混合秩序灵能，像橡皮擦一样粗暴涂抹掉所有异常灵能特征，混淆进背景辐射和奥瑞坎残留里。
伪装成什么都像一点，又什么都不太像。 他思维快凝固了，朝卡恩扯出个难看笑容：“走……立刻。”
卡恩架起他，冲向隐蔽岩裂带。李默几乎被拖着走，却仍分出一丝意念，感应那枚在亚空间乱流中疾驰的锥体。
感应模糊如暴风雨里看一公里外的灯。但它还在飞，像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
能成功吗？他不知道。只知道这笔账算过了：高风险，潜在高回报，适合现在需要补营养又不能亲赴险地的处境。
他不再强行感应，心力转向内部镇压安抚。“沉寂”本源碎片被发射扰动刺激，“食欲”更清晰了，催促他去获取更多。功德金光混合净世灵光缠紧封印，传递意念：“等着……下次弄点更‘正’的。”用了点“永恒炽炉”的“锻造”概念安抚。
碎片传来不满的“冰凉”，总算安分了点。李默这才开始真正的恢复调息，像艘千疮百孔快沉没的破船。汲取着卡塔昌卫星这贫瘠鬼地方的稀薄能量，效率低得绝望。等恢复点，要么离开这穷地方，要么从奥瑞坎下次攻击里“补货”。
半昏迷式的恢复中，杂念翻涌。拆解“破界者”时奥瑞坎那种“绝对支配欲”，让他想起“流放之域”那艘惧亡者战舰。
不一样。那艘船的能量回路底层有种被强行拗弯的朽败感，秩序之力对上时不像中和混沌灵能，倒像在“校正”一组错误的物理参数。还有无魂者和霸主虚影那种空洞冰冷带着“吸音”特质的压迫感。
现在想来，那艘船的能量特征，与体内碎片和奥瑞坎工坊里“拥夜者”的压迫感，有种劣化扭曲的相似性。
一个发凉的联想清晰起来：难道“拥夜者”的力量不止吞噬生命灵魂……甚至开始污染物理规则和科技造物本身了？
如果连太空死灵这种极端唯物造物都无法幸免，这种“法则层面污染”的广度深度远超预估。不再是强大能量源，而是扩散的、针对现实宇宙本身的病患。
奥瑞坎封印它是否也忌惮这种污染？机械教重视oS-001异常是否也观测到类似现象？灵族的“现实之癌”传说……
李默猛地惊醒——卡恩停下了，一股微弱但明确的反馈顺着几乎快断的感应丝线传来。
“静心破妄锥”……抵达了。
感应清晰了万分之一秒：欢愉痛苦交织的宫殿、亿万扭曲身影狂欢、中央搏动的感官结晶“卵”。一点不起眼的淡金暗灰银蓝光斑侵入，然后——
引爆。
堕落乐章塞入不和谐音符，卡在关键转调节点，引发崩溃、错乱、短暂“寂静”。欢愉洪流掺入净世冰冷，“沉寂”虚无侵蚀感官实质，灵族抗性尖啸刺入意识海洋，奥瑞坎秩序残留让扭曲现实结构短暂“僵硬”“排异”。
成了！ 李默精神一振，逍遥道心全力运转，吞噬本能混合万魂幡牵引力，化作无形“吸管”狠狠“插”进那片混乱领域！
吸！像最高明窃贼在着火主人家从窗户缝勾走最值钱又不易察觉的珍宝。 勾走几缕最精纯的色孽本质灵能碎片、几个高强度恶魔堕落灵魂残余、一股“原始欢愉和痛苦”情绪洪流。
量不大，但品质极高，“风味”独特纯粹。
“吸管”得手瞬间断裂湮灭。李默切断所有感应，虚脱后仰全靠卡恩撑住，眼睛却亮得吓人：“到手了……色孽老兄，多谢款待，下次有需要还点你家外卖……”
话音未落，混杂极致欢愉痛苦堕落诱惑疯狂嘶吼的混乱洪流顺通道残留反冲识海！李默闷哼一声七窍渗血，识海如投烧红烙铁剧烈沸腾。逍遥道心疯狂运转，功德金光净世灵光交织成网过滤镇压。
同时体内“沉寂”本源碎片被这高纯度“情绪能量”“堕落灵能”刺激，骤然活跃！它想要吞噬这些与“虚无静滞”截然相反的、充满“生命极致律动”的“食材”！
内忧外患同时爆发。李默眼前发黑咬破舌尖维持清明：必须立刻马上找绝对安全地方消化战利品镇压碎片异动和色孽反馈！
“卡恩……回基地……隐蔽路线……快！”
卡恩转向疾驰返回工坊。他们离开不到半个标准泰拉时，卡塔昌侦察机已掠过环形山上空，强光灯照亮熔融岩石。基地雷达灵能探测阵列功率全开。
指挥塔内奥里克盯着屏幕上残留的高强度灵能爆发数据，脸色阴沉。“那个‘圣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副官建议去问或勘察，奥里克摇头：“现场估计干净了。直接问……”想起卡恩战力李默深不见底，“暂时不要。加密上报军团，提高监控等级但不主动挑衅。匿名打包数据传审判庭联络人地址。既然号称‘帝皇神选’，让审判庭多‘关心关心’。”
他盯着屏幕眼神复杂。卡塔昌人不怕麻烦，但讨厌无法掌控会爆炸的麻烦。李默和卡恩现在是两颗看不透引信在哪的炸弹。
私人工坊内，李默盘坐中央，身体周围悬浮几缕变幻色彩散发堕落气息的灵能碎片灵魂残渣和翻滚的粉紫苍白情绪能量流。脸色惨白气息紊乱，但双手结印稳定，功德金光净世灵光在体外交织成茧，与体内剧烈冲突的“沉寂”本源和色孽反馈艰难拉锯。
卡恩持剑守入口隔绝内外。
危险消化平衡刚开始。遥远亚空间深处，极乐痛苦交织国度，一声混合愤怒痛苦奇异兴趣的尖锐嘶嚎穿透无数维度。一份来自物质宇宙充满挑衅意味的“外卖”送达成功制造混乱。这份“冒犯”已被铭记。
李默“外卖业务”开张了。第一单客户反馈“极其激烈”。厨房里厨师正努力消化这份“激烈”反冲，就是这“差评”有点猛，下次得改进配送包装…… 迷迷糊糊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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