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蒋瓛那张带着和善微笑的脸，在朱棣的瞳孔中，急剧放大，然后扭曲成了一张最恐怖的恶鬼面具！
“蒋瓛！！！！”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朱棣的喉咙里炸了出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爷不放心您啊。”蒋瓛笑呵呵地往前走了一步，那感觉，不像是锦衣卫指挥使，倒像是个邻家的和善大叔，“殿下您一路‘逃亡’，风餐露宿，实在是辛苦。太子爷特地命下官，提前来大宁，为您备好酒宴，好生款待。怎么样，殿下，这顿饭，还合胃口吗？”
“你！！！”
朱棣的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他猛地转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依旧跪在地上，脸上挂着冰冷嘲弄的十七弟！
“朱权！！！”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你竟敢联合外人，出卖你的亲四哥！！！你忘了父皇的教诲了吗？！你忘了我们是同胞兄弟了吗？！”
“我没忘啊，四哥。”朱权缓缓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正因为没忘，所以太子大哥才让弟弟我，给你留个全尸啊。”
“找死！！！！”
朱棣被这句诛心之言彻底引爆！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被无穷的羞辱和愤怒，烧得一干二净！
“事已至此！跟他们拼了！杀了朱权！我们就能冲出去！！！”
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向地上一砸！
“砰！”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保护王爷！！！”
朱能那断了一只手臂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不退反进，怒吼着就朝离他最近的朱权扑了过去！只要能挟持住朱权，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张玉，也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两扇紧闭的铜门撞了过去！
其余几名跟着赴宴的燕王府亲卫，也纷纷拔出藏在身上的兵器，朝着身边的锦衣卫砍去！
困兽之斗，在此刻爆发！
然而！
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宁王府的酒囊饭袋！
而是大明最精锐，最冷酷，最擅长杀戮的暴力机器——锦衣卫！！！
就在朱能扑向朱权的一瞬间！
站在朱权身边的两名“侍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们那纤细柔弱的手，闪电般地从裙摆下探出，一人手中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刃！
“叮！叮！”
两声脆响！
朱能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他定睛一看，自己的长刀，竟然被那两把看似脆弱的短刃，死死地架住了！纹丝不动！
“这……怎么可能？！”朱能心中大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左边那名“侍女”，手腕一抖，短刃如同毒蛇吐信，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直接划向他的手腕！
朱能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要抽刀回防！
可他忘了，他只有一只手能用！
“噗嗤！”
一声轻响！
朱能惨叫一声，他仅剩的那只完好的手，手筋，被干净利落地，直接挑断！
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轰！！！”
另一边，张玉撞在铜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但那扇门，却纹丝不动！门后，显然已经被千斤巨石给顶死了！
“开门！给老子开！！！”他绝望地用身体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门。
“别白费力气了，张将军。”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那两个原本扣着他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手。其中一人，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缓缓说道：“太子爷说了，今天晚上，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说完，两把绣春刀，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刺向了张玉的后心！
“噗！噗！”
张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两截冰冷的刀尖，从自己的胸前，透了出来……
他至死，都还保持着撞门的姿势。
大殿之内的战斗，结束得更快！
那些刚刚拔出刀的燕王府亲卫，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对手是谁，就被周围那些“乐师”、“舞女”们，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简洁到极致，也狠辣到极致的刀法，瞬间抹了脖子！
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瞬间。
仅仅是一瞬间。
整个大殿，除了朱棣和那名一直闭目养神的姚广孝，所有燕王府的人，非死即擒！
朱能被两名“侍女”用刀架着脖子，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张玉的尸体，还靠在门上，流出的血，在地上汇成了一滩小小的血泊。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酒肉的香气，在大殿里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
朱棣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他手中的剑，还举在半空中，却沉重得仿佛有千斤之重。
他败了。
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如此的……毫无还手之力！
角落里，姚广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去看那些尸体，只是看着满脸绝望的朱棣，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输了……一败涂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灰败。
“四哥，现在，你还要杀出去吗？”朱权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猛地回过神，一双充血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地盯着蒋瓛和朱权！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凄厉如鬼哭，“算我输了！朱标赢了！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我乃太祖高皇帝亲封的燕王！是大明的塞王！你们敢杀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天下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是他最后的倚仗！
他高贵的身份！
“杀你？”蒋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殿下，您想多了。太子爷怎么舍得杀您呢？”
“大哥说了，”朱权接过了话头，脸上的怜悯之色更浓了，“他不敢杀你。但是，他能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朱棣的心里！
“你们……什么意思？”朱棣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忽然有了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一百倍的预感！
“四哥，难道你忘了，你还有三千忠心耿耿的弟兄，在城外的大营里，等着你吗？”朱权幽幽地问道。
朱棣的心，猛地一跳！
对！他还有兵！虽然是残兵，但那是三千百战精锐！只要他们还在，只要他们冲进来，事情就还有转机！
他眼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然后，就被彻底掐灭了！
一名锦衣卫，从殿外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报告指挥使大人！宁王殿下！燕军三千残兵，在喝下我等掺了‘软筋散’的犒劳酒之后，已经全部昏睡如泥！此刻，大营已经被朵颜三卫团团围住，所有兵器甲胄尽数被缴，三千人，无一遗漏，尽数被邦！无一人反抗！”
“轰！！！！！！！”
朱棣的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希望”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那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哐当”一声，手中的长剑，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完了。
全完了。。。。。。
他不仅是棋子，他的兵，也成了诱饵！从头到尾，每一个环节，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得死死的！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活路！
“朱标……你好毒……你好毒啊！！！”
他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蒋瓛满意地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缓缓走上前去。
“来人，”他用一种近乎温和的语气说道，“‘请’燕王殿下，和这位大师，回房好生休息。”
“太子爷的圣驾，不日即至。在此之前，可千万不能让燕王殿下……着了凉啊。”
几名锦衣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朱棣。
就在朱棣被拖出大殿的那一刻，蒋瓛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笑道：
“殿下，别急啊。”
“太子爷为您准备的大戏，这才……刚刚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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